陈字起名大全男孩2017(纪实:舅舅和同村的一个女人离家出走,25年后回来时,已病入膏肓)
文:边关军魂
图:来自网络
谚语:种不好庄稼一季子,讨不到好老婆一辈子。家和万事兴,妻贤夫兴旺。
一
舅舅去世时,时年58岁;我们是一舅俩舅妈,一正一副。但《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中有明确规定:一夫一妻制。何来一正一副之说?说是副舅妈实乃是“编外舅妈”,但也是这位“编外舅妈”,陪着舅舅在他乡异地颠沛流离了25年,陪舅舅度过了他人生中唯一一段最快乐的光阴岁月。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舅舅“走”了有七八年了,原配正宗的舅妈也早于舅舅七八年前就撒手人寰了,只是当时还在他乡漂泊流浪的舅舅与“编外舅妈”对此毫不知情。
舅妈去世前,也不知道自己患有肿瘤,那年夏天,舅妈生病在村里诊所输液时,不知怎的就发生意外而死亡了。至于她患有肿瘤病变,还是当时法医进行尸检做病检得出的结论报告。
舅舅与舅妈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膝下儿女双全,舅舅与舅妈打小就相识同一村人。他们的婚姻是打小就定下的“娃娃亲”,是属于家长包办的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舅妈娘家家族庞大人口众多,她大伯是时任多年的村(大队)书记,她大伯去世后村书记一职由她大伯家大兄弟接任。舅妈在家排行老大(姐弟五个)下面四个弟弟,虽说舅妈是个女流之辈,但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
舅妈娘家在那个年代、那个村里庄上、也是属于“名门望族”,人口众多手也多,无人敢惹没人小瞧;尤其是她自家的四个兄弟中除大兄弟(英年早逝不到25岁)是个善茬外,其余三兄弟在方圆十里八里被称为“陈家三虎”,也是属于“吃人咬人踢人欺人”的主儿。陈杨庄、陈杨庄,以陈姓、杨姓居多,陈杨、陈杨,陈字当头、陈字老大。
在那样的家庭背景与环境下,也滋长了舅妈强势霸道说一不二的坏脾气,加之舅妈生性多疑瞎猜忌。这样也就为这个家庭的不幸而埋下祸根。古语说得好:“家有贤妻不遭横事”。因为心地善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是一个家庭最好的风水!破坏这个家庭的风水,就是从舅妈的多疑猜忌开始的。
二
这还得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说起。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源,粮以地为根,土地是咱们祖祖辈辈的命根子。八十年代中期,那时的农村人还是以农田为本;土里刨食勉强解决温饱,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就靠那十多亩贫瘠之地的微薄收入来养家糊口。
姥爷于1980年的春天因胃癌去世,享年58岁,家中除了年长的姥姥外,舅舅与舅妈就是这个家庭中的主要劳力顶梁柱。由于舅舅家那边田多(大约十几亩地),舅舅一家就拥有一台手扶拖拉机,配套的犁、耙、水泵、拖斗等一应俱全。
那时农村的生产力还是比较落后,但种田种地、耕耙犁地、栽种拖运,如果没有水牛(可配套木犁、木耙、套个平板车就可以拖运了)或者手扶拖拉机是根本种不了的。
那时候的农村农忙,家家户户要忙个把月才能结束,村上或邻里关系要好的彼此互相帮忙伙起来做农活,因为那时全是靠人力手工去栽种割运、打场脱粒、扬场晒谷,不像现在的现代化大型机械耕种收割几天就结束搞定了,效率产量、经济收入等较前大大提高的同时,人也更加轻松了。
在农忙中,舅舅家与同村渠西边一沾亲带故、拐弯抹角的寡薄亲杨姓人家成为要好的朋友;先是舅妈与杨姓人家的女人成为彼此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理论上叙还是远了几辈子的“姑表舅亲”呢。
杨姓家的“编外舅妈”肤白高挑、热情大方、老公则憨厚老实,“编外舅妈”勤快能干、干活麻利不护力;我舅舅也是个人勤响快的热心肠,大到机器拆修、小到机器故障排除、开机修机也是个行家里手。
在以后的农忙中,两家人处得像一家人似的,吃点好东好西也彼此端来端去的。也许是在日常的农忙农活中日久生情,也许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接触中互生情愫。
原本就生性多疑瞎猜忌的舅妈,硬是说舅舅与“编外舅妈”有“情况”;说舅舅与“编外舅妈”单独相处时的眼神就不对劲,但始终是无凭无据还不依不饶,这也许是舅妈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觉”,任凭舅舅怎么解释舅妈也不相信。
三
其实,感觉舅舅那会真的比淮安窦娥巷的窦娥还要冤;也许是舅妈太过于敏感了,或许那会舅舅与“编外舅妈”只是互有好感罢了。这仅是我们做小辈的猜测而已,毕竟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越轨之举,更无被抓现形之说。
舅妈硬是说他们之间有事,非得让舅舅承认;但舅舅又矢口否认,一时间舅妈从舅舅这边又问不出、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于是,一气之下的舅妈,便去“编外舅妈”家撒泼耍赖、惹事生非;摔坏了人家的锅碗瓢盆不说,还动手打了“编外舅妈”。
其实,这压根就是个“莫须有”的事。但舅妈这下可捅娄子了,人家杨氏家族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起腔发声站了出来;要与舅舅家理论,要舅舅家给个说法,真是欺人太甚。
舅舅登门赔礼道歉,摔坏的锅碗瓢盆按价赔偿买新的,还用手扶拖拉机把“编外舅妈”拖到乡镇医院检查治疗。去医院的路必须要从“编外舅妈”的娘家村上经过,那也是他们上街赶集的必经之路,在从医院返回的路上被“编外舅妈”的娘家人给拦了下来。
“编外舅妈”的娘家哥哥要替她出头出气,她二哥不由分说的抓住舅舅要打要揍,谁知“编外舅妈”一下子从拖斗里站了起来,说谁动舅舅根汗毛,她就立即碰死机头或跳下路边的大河死在这里,现场的娘家人一下被怔住了。
“编外舅妈”的这一善良义举,震惊了现场娘家人的同时,也让舅舅钦佩不已;但舅妈知晓后不但不感激,而且更加重了对舅舅与“编外舅妈”之间的猜忌。
几天后,舅妈从娘家召集了“陈家三虎”——她的三个兄弟,不由分说的家前屋后撵着追着舅舅打,把舅舅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现场围观的左邻右舍无人敢拉,他们扬言说谁拉架就打谁。
现场的一位堂舅舅说了句:“你们这样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公道话,差点惹来一顿毒打。最后在舅妈的制止下才得以收场,余怒未消的“陈家三虎”悻悻而去,现场围观的左邻右舍与堂舅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后,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舅舅痛定思痛、思前想后,萌生了逃避这个现实离开这个家庭的想法。此时“编外舅妈”家的老公也是一反常态,横挑鼻子竖挑眼,经常无端指责她的不是。
原来这一切,都是舅妈与“编外舅妈”的老公串通一气、达成共识、共同对付他们俩的。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心有灵犀;于是一拍即合,决定远遁他乡。一旦动了此念头,很快便付诸于行动。
四
得不到彼此家人与家庭的理解关心和温暖,加之世俗偏见与人言可畏,让他们心灰意冷。于是彼此约定在赶集去仇桥的集市上,双双离家结伴出走;舅舅与“编外舅妈”在1990年的那个夏秋之交,消失在老家人的视野中。
当时小表妹12岁、小表弟10岁,她家的小男孩也才10岁,两个家庭就此解体而残缺不全。孤苦伶仃的姥姥,她唯一的儿子也离她而去,姥姥的晚年生活倍加孤独更显凄凉。
舅舅有此念想时,私下在姥姥面前也曾流露出对姥姥和这个家庭的不舍,但更多的则是对眼前现实生活的无奈与无助;善良无助的姥姥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随舅舅而去,抚摸着头脸肿得一样平的舅舅,母子俩抱头痛哭。原本是上街赶集的,到了晚上也没见人回来,双方家里感觉不对劲;一天、二天、三天,直至离家一周了也未见俩人各自回家,双方家里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舅舅的离家出走,不但未能引起舅妈的警醒与反思,而且她还变本加厉;接下来的矛头直指向姥姥,说你儿子都弃你而去不要你了,我凭什么还赡养你。我要与你分家,断绝关系。
没过两天,舅妈带着小表妹与小表弟回娘家居住了。过段时间见没有动静,见舅舅没回家也没音讯,舅妈又主动回来了。回来后,嚷嚷着要与姥姥分家。分开就分吧,分开也好,分家后就这样稍稍安稳些又过了两三年。
在此期间,小表弟由于缺乏家长督促管教,逃学逃课直至辍学,紧接着小表妹也退学了。家里缺个男子汉顶梁柱,那一亩三分地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良心发现的舅妈卖粮筹钱,请堂舅们到盐城大丰一带的农场去寻找舅舅的下落。
苦寻三年皆无果,舅妈也渐渐地死心了。同时她也悄悄地与家门口西边一丧偶的邻居,一个名叫大雪子的男人好上了。姥姥由于思儿心切,一下子患上脑卒中病倒了;半身不遂起不来,加之患有严重的类风湿病。
看到姥姥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舅妈不闻不问,连表妹表弟也不让靠近姥姥。好心的堂舅们看到姥姥病倒了,及时通知了我的爸妈。妈妈一生姐弟俩个,如今舅舅下落不明;姥姥又一病不起,千斤重担无人分担。
当时家中农活又忙,妈妈分身无术抽不开身,只好留下我十五岁的小妹妹照看姥姥,负责姥姥的生活起居。妈妈农活一忙完,妈妈便来接姥姥去我家,可姥姥死活不愿意离开属于她的那间老屋。
五
其实姥姥不是不想不愿去我们家,而是不想不愿意给我妈妈添麻烦增加负担。就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慈祥的老人,在走完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能见到她生命中唯一儿子的最后一面,甚是遗憾。谈何养老?谈何送终?
舅舅的离家出走,舅妈对我们家一直是耿耿于怀,她说我妈妈肯定心里有数、知情有底,说她们毕竟是亲姐弟,不可能不来往联系的。直到姥姥出殡下葬时,也未见到舅舅的头影露面,我们也想舅舅回归家庭给姥姥送终。可舅舅又在哪里呢?
至此,也许舅妈彻底透心凉了;或许舅妈的心里也在悔恨不已,悔不当初。但是这一切,已无从知晓。舅妈的生性多疑瞎猜忌,让我妈蒙冤受屈这么多年;好在我妈与我们家都问心无愧,但直至舅妈命赴黄泉时也未能对此猜忌释怀放下。
舅妈去世前,小表妹已婚成家嫁至邻乡镇,育有二子家庭幸福。舅妈去世后,小表弟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后来在家族堂舅们与妈妈的操持下也成了家。
但是好景不长,小表弟外出打工也不见收入,自己也是入不敷出;表弟妹带着女儿回了河南老家,小表弟也不去接她回家,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了下文。
自舅妈去世后,小表弟也来过俺家一次,说是借钱回去开个赌场;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干嘛不出去打工?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他说是他三舅与小舅的建议。当时我们手头也不宽裕,还是给了他几百元钱过日子。他的姑父姑妈我的老爸老妈也是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表弟唯唯诺诺后走了至今也是杳无音讯。
时间转到了2014年7月初,失踪了25年的舅舅与“编外舅妈”从天而降,到了我家。舅舅也清楚的知道,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靠的亲人。
离家出走25年后悄然回来,原来舅舅已经病入膏肓,淮安市二院脑外科专家的一席话语,似法官给判了个死刑般无半点回旋余地和希望。妈妈听说她这唯一的弟弟患此绝症,精神恍惚备受打击;在干农活中不慎跌倒,导致右手掌腕关节骨折。
舅舅与“编外舅妈”自1990年夏秋之交季离家,一路流浪辗转湖北黄梅等地,最后在江西南昌一军工农场落脚扎根。农场内也有江苏建湖老乡在包田种地,舅舅也加入了农场这个种田大军的队伍。
由于舅舅为人热情勤快,加之善于拖拉机与农场农机器具的操作使用和维修,很快与农场人打成一片融入农场这个大家庭。舅舅与“编外舅妈”在农场的为人口碑和人缘极好,舅舅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并进一步确诊为肺癌,一时五雷轰顶。
六
舅舅与“编外舅妈”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离家出走时彼此也就30出头。舅舅担心他去世后,这个“编外舅妈”孤苦伶仃无人照应,不忍心把她抛弃在异地他乡;舅舅考虑更多的则是为了她以后的生活,决定带她回来,让她回归家庭有个归宿。
一晃25年,彼此的家庭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当年离家时才10岁的小男孩,已成家立业小孩都几岁了。由于家庭变故和生活重担,让她的老公因高血压引发了脑卒中的并发症,落下了后遗症。
舅舅回来后,我们带着在江西检查的相关病历资料,经人介绍联系上市二院一脑外科专家李主任,他刚从北京地坛医院进修回来。
在与李主任初次见面时,还未谈及舅舅病情的情况下,我已悄悄的在他口袋里奉上2000元的大红包。又是一番CT与核磁共振等相关检查,两天后去拿检查结果报告单时,李主任悄悄的又把红包退还了我。并且告知我当时不收怕我有想法,并详细说了舅舅的病情,检查的结果报告与江西南昌医院的检查结果如出一辙。
李主任说舅舅这个肺癌转移性比较大,很有可能会继发脑癌,并说舅舅的生命不会超过三个月。从舅舅7月初的回家到再次检查,直到10月17日去世,真的三个月左右。
舅舅的生命时间,永远停留定格在2014年10月17日(农历9月24日)。那年离家走,杳无音讯,销声匿迹,实属无奈之举,其间艰辛谁人知?如今这一走,阴阳相隔,烟飞灰灭,魂归故里天国,但愿天堂无恩怨!
在决定了回老家之前,舅舅与“编外舅妈”已有了初步意向,在他们仅有的十几万元积蓄上也有了合理分配。给“编外舅妈”留个七八万元养老,还有个十万八万的给舅舅留着开支花费与丧葬等用,因为舅舅清楚自己留在这世上的时日不多了。
令人欣慰的是彼此两个家庭的宽容大度,“编外舅妈”的家庭很快包容接纳了她,小表妹小表弟这边,费了点周折。后来终于在堂舅们与家族的统一劝说与开导下,他们姐弟俩也不太情愿的接纳了舅舅。
只是又一次委屈了我的母亲,因为表妹表弟只是答应出席舅舅的葬礼送他入土,并不愿意去侍候舅舅的生活起居与吃喝拉撒。于是,照应舅舅生前这两三个月的最后光阴又落在了我妈妈的肩上。我妈妈说真是前世欠舅舅的,又说姐弟一场也不容易,今生姐弟来世还姐弟吗?
舅舅“走”了,没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写下这篇文字时,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酸楚难受,还是抑郁寡欢。更多则是想还原事实真相,以告慰舅舅在天之灵,还舅舅清白人生,以洗却舅舅的“陈世美”之嫌。仅此而已,别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