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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名催乳(茗:囚笼臂膀 @DOU+小助手)

发表于:2023-08-26 20:57:33 来源:村晓起名网 浏览:

我是村里唯一的独生女,同学很羡慕,你一定备受宠爱。可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独生女其实是偷来的。我本来有个小我两岁的弟弟,90年代那会乡下计划生育正是严格,妈妈生下弟弟后很快就被妇女主任请去结扎。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弟弟七个月时被一场高烧带走了生命。奶奶每次提到这件事就对妈妈破口大骂,怪他没看好孩子,断了田家的根。

妈妈只是低着头掉眼泪。从不在人前反驳,只是偶尔夜深,她会轻轻说:你弟弟本来应该没事的,你奶说发烧捂一身汗就好了,大热的天非要给他盖一床十斤重的厚棉被。你那时候还小不记事,小幺真的很乖,三个月就能睡整觉了。

村里规矩,男孩满周岁,请族里有文化的人取名弟弟娇着,所以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奶奶脾气差,成天骂人。骂妈妈是丧门星,骂小婶是下不出蛋的鸡。直到我十岁那年生了三个女儿的小婶东躲西藏总算生下了儿子。作为家族里唯一的男丁,堂弟得到了最高规格的宠爱。奶奶从我家捉走两只下蛋的母母鸡给小婶补身体。

从前跟妈妈同病相怜的小婶朝翻身拉着妈妈的手:男娃就是难带,夜里哭个不停,我就没睡过整觉。以前小幺也这样不?奶奶端着鸡汤进来,冷嗤:她把小幺都养死了,你问她也不嫌晦气。妈妈的脸色本来就不好,听了这话更是煞白一片,我见不得她这样。

反驳道:奶奶,当时你要不给弟弟盖厚棉被,或许他还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妈妈?奶奶大怒,放下鸡汤抬手甩我一巴掌。你个小杂种,谁教你的,敢这么跟我说话?她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力气很大。我被甩得脑瓜子嗡嗡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妈妈一把将我拽住护在身后。奶奶从门后拿了扫把铺天盖地抽,嘴里骂个不停,堂弟吓得嗷嗷哭。

小婶发了脾气,好不容易哄睡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打出去打!正是混乱间,爸爸回来了,他脸色通红浑身酒气,我拽着妈妈躲在他身后。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你现在有了老婆孩子,不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几个拉扯大,我多不容易。爸爸将我拎起,一脚踢在我的膝盖窝。我猝不及防,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他吼道:你皮痒是不是,连你奶奶也敢项撞!他接过奶奶手里的扫把,要往我背上抽。奶奶得意地笑了,她一直是这样装可怜提过往。爸爸愚孝,妈妈经常受委屈,妈妈冲过来护住我哀求:她还小,不懂事……我死死瞪着爸爸,眼泪不受控制淌下来。

吼道:弟弟死了,难道是妈妈一个人的责任吗?我是你女儿,妈妈是你堂客,你就不能有一次站在我们这边吗?爸爸举着扫把的手微微发抖。奶奶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干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爸爸的扫把,最终还是落在了我和妈妈身上。回家后,妈妈在屋里给我抹红花油,爸爸站在门口训斥着:她毕竟是我妈。你看你都把甜甜教成什么,没大没小的样了,张嘴要顶回去。

茗:囚笼臂膀 @DOU+小助手

妈妈拽我的衣服,轻轻摇头,他眼眶红红的,低声说:没用的,别说了。一个女人要失望多少次,才会连一个字的辩驳都不想说?

皇帝出生后,奶奶的心偏到了屁眼里。奶奶把妈妈正月里砍的柴火,一筐筐地运到小婶家,把妈妈种的还没熟的花生,拔了一大片,去给小婶炖汤催奶。从我家的鸡窝摸蛋给大孙子补身体。城里的姑姑回家,买了很多肉包子,锅一蒸香气四溢。奶奶给了小婶好些个,看到我经过她家院子,嘭地一下关上了窗户,生怕我去讨吃。我有点馋,还有点难过。

妈妈知道后,步行五公里去镇上。天黑了才回来,从怀里摸出两个包子,肉包子卖完了,只剩糖包子,还是热的,快吃吧!那时家里真穷,但妈妈总是尽她所能来爱我,奶奶如此过分。

妈妈偶有抱怨,爸爸总说:都是小事,你不要斤斤计较,可这样无数的小事叠起来,足以将人伤得千疮百孔。后来早稻种下后奶奶得寸进尺,提出要用小婶家的两亩薄田换我家两亩良田。你弟家人口多,现在又有了田家唯一的孙子你当哥哥的。要让着点爸爸抽完小婶递来的一根白沙烟,不顾妈妈的反对点头同意了。

那天下午我陪妈妈去村支书家给外婆打电话,妈妈用我听不懂的海南方言跟那头的外婆舅舅不知说了什么,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

村支书本来坐在堂屋抽烟,健壮站起来拉着我到外面地坪里隔着薄薄的门板。我听到妈妈低低的鸣咽声。老支书一边抽烟一边叹气:你妈妈这样的勤快媳妇你爸和你奶都不知道珍惜天天,你要懂事点晓得不?我那时真的好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电话也没打多久,那时电话费很贵妈妈不舍得。

她出来时眼泪已经擦干,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块钱,坚持塞给了村支书。那天傍晚我经过奶奶屋子时听到老支书在劝她:小虞多好的儿媳妇你也莫做得太过分。奶奶不以为意她娘家那么远,难道还能跑到哪里去?又没要她的命,你莫管我们家里闲事。爸爸是在海南当兵时认识的妈妈,他承诺会好好对妈妈,妈妈才不顾家人反对。

远嫁湖南最后却是这般结果。农闲时爸爸会出门卖茶叶,从各家各户收了散茶然后去隔壁不产茶的县市里卖。不过次次都是赔本,有一年妈妈卖了两头大肥猪给他当本钱。两个月后他回来除了十斤快发零的茶叶,兜里只掏出了一百块钱,妈妈便不再指望他了。

我念初中后镇上开了个茶叶厂,妈妈去堵了厂长五六次,最后进厂当了女工茶叶厂就开在我们初中旁边。早上妈妈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一起去上学,中午茶叶厂管饭,妈妈打好菜在学校门口等我。学校食堂是可以自己带米过去换饭票的。我从食堂打好饭跟妈妈一起坐在大樟树下分吃她的菜。累死不过日子,都是能省则省。妈妈总把肉丝挑给我:你吃,我不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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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厂清明前到端午最是忙碌,总是要加班到很晚,那时加班就管一顿晚饭,象征性地一晚上发五块钱,有时候弄到十一二点才下班,我在门卫室等得都睡着了。

每每到家后,满院子都是鸡粪,厨房的大锅里堆满了没有洗的碗,爸爸换下来的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若是不小心吵醒了爸爸,必然会招来他一顿臭骂。

奶奶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你看看家里乱成什么样了,你看看,这就是男人,哪怕他躺在家里一分钱都不挣,依然认为家务都是女人的责任。

初中我交了新朋友胡梅,她成绩好,性格也很开朗。有段时间,她突然神色郁郁,我追问之下,她告诉我:我爸妈离婚了。我劝的,我爸一喝醉就打她,醒了就哭着道歉,反反复复。

我妈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我当时很震惊,因为那时在乡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每户人家都是磕磕碰碰地过一辈子,是鲜少离婚的。

夕阳西下,逆光的胡梅脸上一片阴影。我妈已经走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她笑了:什么怎么办?难道我还能饿死?我赶我妈走的。她头低下来,声音有点发颤,我盼着他走,不然这样打下去,她活不下去的。干了一年多,妈妈严防死守,存了一笔钱,四千块。

那天爸爸出去喝酒,妈妈坐在五瓦的白炽灯下,反反复复数了三遍。有了这笔钱,我总算可以回去看看你外婆了。因是远嫁,家里又穷,妈妈已经快十年没回过娘家了。昏黄的灯光,照出她眸底的期待,下个月回,到时候厂里能请到假。

而且荔枝、芒果、菠萝蜜都熟了,菠萝蜜你小时候吃过,估计不记得了,那个肉好吃,籽煮熟了就跟红薯差不多,也好吃。外婆总说,我再不回去看看她,她就等不到我了,说着说着,妈妈的脸就红了。

个月她情绪激昂,走路带风,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这么多笑。她买了很多种子,晒了好几包干货,难得买了一身新衣,还花钱理了发。奶奶对此很不满,成日里骂骂咧咧。

指桑骂槐。建家你家碗筷还在不冒被你堂客搬空?妈妈假装听不见。很快到了出发前夜,妈妈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去床板下摸自己藏起来的钱。摸着摸着,她的脸色变了,钱不见了。我陪着她把床上的褥子稻草板子全掀过来,仔仔细细地找到了一遍又一遍。妈妈哭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家里进贼了?

我想到之前爸爸出门时鼓囊囊的裤子口袋拽着妈妈出了门。经过小婶家时听到奶奶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堂客居然藏了这么多钱,都准备带回娘家?没良心的婆娘喂不熟的白眼狼,白给她吃那么多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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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冲进屋,老太婆手里捏着一沓钱和四千块,我陪妈妈数过无数次,每一张的模样我都能清晰地记得。老太婆将钱往裤兜里一塞,凶巴巴道:搞么子?这是田家的钱,你还想带回虞家?做梦!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妈妈上前想去抢,爸爸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她眼眶通红,浑身发抖:建家我票都买好了,也跟妈说好了要回去,这钱你先给我,以后我发的工资都给你行不?你知道我妈身体不好,这些年我也没给她拿过钱。爸爸神色有点松动,奶奶眼睛一瞪: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拿过?你嫁到田家就是田家的人,赚的钱也该给田家,你弟要盖新房,不然我田家大孙以后住哪儿?

小婶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大嫂,你回娘家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我们这房子倒是不能拖了,这钱就先借我们用?奶奶翻着白眼:什么借不借的?谁叫她保不住自己的儿子,这钱就该出!妈妈的嘴张了又张,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最后她只泪水涟涟,满目哀求看何爸爸,爸爸避开她的眼神与其冷冷的,你明年再回?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体弱的外婆是否能再等一年?妈妈的眼睛慢慢垂下去,她从希望的云端坠落,像朵瞬间枯萎的花她是我妈妈,我不能让枯萎。

我冲到厨房拿起最重的菜刀用尽平生的凶狠举起来对着老太婆:把钱还给我妈,不然我剁了你。老太婆梗着脖子:你敢,我是你娱地(奶奶)-!有什么不敢的,我把菜刀往前又递了几分,我还不到十四,杀了人也不用坐牢,不还钱,我杀了你再杀了你孙。感谢胡梅这些话是她和弟弟护被打的妈妈时跟她爸说的,被我借用了。不过那时我真的有剁了老太婆的心,她到底怕死,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掏出来扔在地上,还不忘碎口口水。

妈妈已经呆了,在我催促下才将钱捡起来。跟妈妈离开小婶家时,我把菜刀哐当丢在老太婆脚边,吓得她打了个大哆嗦。我们走到了屏身后传来她惊天动地的咒骂,回了家。妈妈抱着我掉眼泪,她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最后只一句:是我没用,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爸爸彻夜未归,安抚受惊吓的老太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骑着自行车送妈妈去镇上,搭早班车去长沙。天地朦胧,只手电筒一盏小小的光亮,照亮乡间的泥巴路,帮着妈妈把行李提上车后,我扒拉着车门仰头看她,轻声说:妈妈,这次你别回来了,别回这里了,随便去哪儿都行。离婚得男方同意,这很难,很多女人忍受不了就抛关弃子离开。村里的婆娘们每每数落:好狠的心。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以前我不懂,那会却深深共情了那些可怜的女人,不是走到绝路。她们不会如此选择。妈妈软弱,却很勤劳,如果离开这个家,她一定可以过得更好。司机催促着妈妈模摸我的头:我很快就回来,自己在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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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时已然天亮,老太婆在池塘边洗衣服,气咻咻地跟村里的女人们诉说着我的恶行。我经过池塘时,他们叫住了我八姨奶训我:甜甜,以后不能对你娱动刀子知道不,这要放以前,你是要吊起打死的。其他人也纷纷说,再怎么样也是长辈塞王寡妇挑着妹:细妹子怎么这么恶毒咯?跟妈妈分别分别我本来就很难受,被她们一说更是来火,我没个好气,狠狠看了她们一圈:关你们屁事,当心我以后连你们一起剁。第二天村里就有了流言,说我估计被隔壁的夏家婆娘传染了神经病,现在听来多可笑。

可那时她们笃定地认为:精神病是可以传染的,妈妈原定回去一周因为稻子快熟了,家里要双抢,她得赶回来。可到了约定的日子直到天黑,也没有等来她的影子,奶奶顿时爆发了。她将矛头对准我:你妈要是跑了就是你的责任,我早就晓得外地婆娘靠不住!

爸爸喝了半斤谷酒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嘲讽地盯着我:如你意了吧,以后你就是没娘的崽了。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暗无星子的夜空,无声地笑了:妈妈,你现在在哪里?你的那片天空下一定是星月灿烂吧,不必担忧我,我已经长大,我庆幸自己是助你逃离的翅膀而不是困住你的牢笼。妈妈,你以后一定要幸福!爸爸心情不好,看到我笑顿时火冒三丈,抓起墙角的扁担朝我身上招呼:我打死你这个小杂种!我跳起来反抗。

就在这时,燥热的夏风送来了熟悉的声音:甜甜,妈妈,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乡间小路黯淡。妈妈用扁担桃着两大袋东西,腰都被压弯了,我冲到她面前质问:你为什么要回来?她慢慢蹲下来放下身上重物,摸摸我的头,红着眼笑:没赶上火车换了票,所以回来晚了,你是妈妈的崽!妈妈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爸爸闻声赶来帮着去挑东西,结果-上肩膀脚下一个激情,他骂骂咧咧:带的么子鬼东西,这么重,妈妈带了菠萝蜜、荔枝、红毛丹这些水果,两袋东西估计有两百来斤。从海南岛上的某个小县城到湖南的这个小山村,她一米五八的个子,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老太婆又有话说了,她才不会跑,她们娘家穷得要死,饭都吃不饱,哪有在我们这过得舒服!

妈妈把带回的水果分给村里人,菠萝蜜是湿包。小婶很嫌弃:黏糊糊的,像鼻涕一样,太难吃了。老太婆不顾妈妈叮嘱把荔枝全包给金宝吃。结果两三岁的孩子上火直流鼻血,老太婆叉着腰在院子里骂。我看你就是故意想害死我宝贝孙子,是不是你看?坏人永远都会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去年夏天发生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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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是大堂姐带回了一个男朋友,那男孩快一米九,一手托了一个大西瓜进我家门时必须弯着腰。两人在一个厂里上班,大堂姐个子娇小,两人站一起就是后来流行的最浓身高差。但这门婚事没成,一位小叔小婶要六万块彩礼,为了给儿子盖房,那时彩礼远没现在夸张,只是走个过场。一千八百八十八或者两千八百八十八,八千八百八十八也是有的。

大堂姐被锁在家里不让出门,成日以泪洗面。没多久她就相亲,行尸走肉一般地嫁了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出嫁那天我去新房守门,她拉着我的手,虚弱的笑着甜甜,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我那时要是读了高中,读了大学,现在就……她说不下去了,新房的门被撞开,她被新郎和两个伴郎粗暴地扛起来带走了。

我突然想起有天傍晚放学回来,看到她和前男友在村里逛夏日多雨,他们面前有一大摊水,前男友蹲下她跳到他背上,小小一只故意不安分动来动去。银铃一样的笑声传得很远,原来男人与男人差别是巨大的。

·第二件是胡梅辍学了,去广东之前,他顶个烈日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来跟我道别。九年义务教育不让孩子读书犯法,可实际在乡村下没有读完初中就去打工的,比比皆是,胡梅爸爸不愿意供养两个孩子。胡梅决定南下打工,赚钱给弟弟读书。

妈妈走了,我就是他的依靠,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读书怎么行,天天你要连我的那份一起努力学知道吗?太阳那么烈刺的我们眼含泪水。

·第三件事老太婆,要求妈妈以后每个月都把工资上交给他,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离谱到家,妈妈也不同意,每年给您孝敬的稻子猪肉,我也没少过,老太婆只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孝顺我不是应该的吗?这钱你不给,我是准备又拿回娘家是吧。余春香,你要是把小妖好好养活,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现在金宝就是你半个儿子,盖房子你不出钱,妈妈脸色顿时颓然。次次如此,早要的弟弟是妈妈的心结。老太婆,每次都往他伤口上戳,爸爸抽着烟,春香,你上次都说了。只要让你回娘家,以后工资都上交的。妈妈脸色更加难看了,火气快把我天灵盖掀了。愤怒之下,我拽着妈妈别答应,大不了你跟爸爸离婚。小沈皮笑露不笑的,天天你妈最疼你,不会舍得你的。我握紧妈妈的手。妈妈,我跟你,我有点迫不及待,去过摆脱爸爸的新人生。

老太婆大怒想得美,你姓田。你是田家人,离婚就离婚,我还怕你们不成,你妈敢离婚,我就敢去茶叶厂闹得她丢工作,你马上就满十四了,初中毕业就能去打工,过两年就安排你嫁人。那是默认孩子都是男方资产。如果男方不愿意,女方休想带走孩子。乡下人离婚,又有几个会闹去家庭,室内光线暗淡、闷热异常,我的呼吸都是粘制的。妈妈反握住我的手,深深看我一眼,生到不离婚,工资我可以交给建家。出了屋子我哭了,又气又愧疚。妈妈我不读书了,我去打工,这样他们就不能用我来捆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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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脸色大便,闭嘴,他难得发脾气,我怎跟你说的,你一定要读书。那会你外公死了,我没办法,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养弟弟妹妹。他声音哽咽,我要是多读点书,就不会甜甜。妈妈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送你读书。你要争气,好不开学后就是初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读书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妈妈。我只有变好变强大,只有站得更高,翅膀更硬,才能跟他一起抵挡。

风雨我数学不好,妈妈给我找了个免费家,教是茶叶厂的会计。张一以前是数学老师,后来因为被婆家逼着生二胎丢了工作,没想到是女儿加上其他事,最后离婚收场。

我日以继夜的学,每天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下学,都在背单词背诗词,换来了老太婆的嘲笑。就你这脑子,还想考一中考大学呀,戏妹子读这么多书做么子。爸爸每每说,考上一中,我也不会供你等初中毕业,你就出去打工。我辛苦一辈子,也该享受享受了,到时候你自己存点钱,再找个上门女婿生个儿子,添加这姓氏,就这么重要吗?哪怕是找上门女神,也要延续这个姓氏。

其实这一年来,我劝过妈妈多次离婚吧。可他观念传统,加之又舍不得我,总是犹豫不决。如今学习之余,我却心有隐忧。妈妈如果你们不离婚,就算我考上一中,老太婆和爸爸不会让我去的吧。

天晚上,我在做数学题时,听见妈妈跟张仪在嘀咕着离婚什么的,回去时,夜风将他的外套吹的鼓鼓的,他的声音送我耳朵甜甜,我会跟你爸爸离婚。我一定会送你念高中念大学,他什么时候离离婚容易,但我得争取你的抚养权。你张仪给我提了个法子,得要点时间才行。什么法子?这个你别打听,妈妈答应你一定让你继续读书。你安心学就是到家已是十点,爸爸不在家,自从妈妈把工资都交给他后,他就跟老太婆吵过几次。他只把一半钱给老太婆,剩下的他全揣自己兜里,天天喝酒到后半夜才回来,妈妈拿钥匙开门。隔壁的夏叔子站在院墙外,他只有发病的时候神志不清,平时人挺正常的。夏叔叔对他也不错。我今天看见你男人进了王寡妇的屋,妈妈插钥匙的手段了几秒,夜色黯淡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轻轻说好。我知道了,王寡妇比妈妈还大两岁,生过两个儿子养活了几个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据我观察,他的确不是个安分的主,妈妈哪怕不加班,也总是陪我在张伊娜待到很晚才回家。村里渐渐有了流言蜚语,村里组织修路,王寡妇更是公然到爸爸面前让他帮忙挠挠后背上的羊。妈妈叮嘱我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听只管好好念书,妈妈一定能将这件事处理好。

茗:囚笼臂膀 @DOU+小助手

初三第一期期末考,我从年级四十考到年级十五,主任单独留下我甜甜。看得出你很努力进步也很大,但按我们学校往年的录取比例,你必须在年级前十才比较稳妥,放寒假在家也不能松懈。知道吗?

这年冬天,妈妈所在的茶叶厂财务开始出现问题,过年的工资都没发出来。老太婆和爸爸骂骂咧咧的。大年三十,爸爸说要出去拜年,一直到十一点半放鞭炮,关财门都没回来。正月初六,我们重点班就开学了。那会老师真的很好,完全是无偿在为我们加班。妈妈让我带给班主任的腊肉,他也没收。你能考上一中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夜里我学习,妈妈都会陪在我身边做手工赚零花钱。听张毅说读书费脑子得多补补家里下蛋的老母鸡。他一只只杀给我吃,还托人去县城给我买奶粉。如此,五月份的月考,我考到了年级第八,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我兴奋的手都在抖。妈妈和张仪的眼也红了,稳住稳住的这个成绩。记忆中没问题后还来不及多开心两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砸来王寡妇怀孕了。孩子是我爸的。村里八卦的婆娘们忙不迭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很平静,甚至还微微笑了下。到了家,爸爸和老太婆已经等不着了。爸爸脸上难得有点愧疚,我当时喝醉了。老太婆老实在在的春香,这都是你的原因。一天到晚不在家,男人在家里吃不饱,自然要去外面偷腥。妈妈锤着头,以后你能断了,拿掉也就算了。

我都气疯了,想要说话,妈妈死死掐住我,对我摇头。老太婆坚决不同,意怀都怀了,怎么能拿掉。神婆都说过,王寡妇是疑难相,肚子肯定又是个儿子。

爸爸大怒,那是我儿子是我的根。你怎么这么歹毒?妈妈一字一句,你们想的孩子姓田,除非离婚田田让我带走。那时非婚生子上户口很难,而且传出去十里八乡也不好听。原来妈妈的算计在这里。为了继承皇位的孙子,老太婆和爸爸才会放弃我的抚养权,让我跟妈妈走。当初张仪的前夫,就是因为小三怀了儿子急着上位才答应把两个女儿的抚养权让出的。

同时王寡妇那边也闹起来,说要去城里打掉这个镊子,爸爸两头安抚,两头都想要。他还企图从我这找突破口。甜甜,你要是有个弟弟,以后嫁人也有娘家人,撑腰,笑死人,撑腰,威胁才是吧。妈妈打死不松口。毕竟他是原配理论,还是站在他这边的王寡妇,本来人缘就不好。此时更是被骂出事。那天他端了一碗药站在我家院子里,嚎你们田家狼心狗肺。孙都不想要,我现在就喝药把他打了。老太婆和爸爸大惊小怪失色,扑上去拦住他。太太婆训斥爸爸,你堂课现在赚不到钱,工资都欠了几个月,儿子又生不出来来做么子,早点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