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字起名字(大姐夫的人世间(15)(纪实作品))
大姐夫的人世间(15)
(纪实作品)
杨崇德
引子:
大姐夫啊,你在人世间的岁月,尽管苦难而匆忙,但也闪烁着无穷的光芒!你那一缕缕光芒,所映射出来的辉煌,就在于:你活了67岁,当了43年姐夫,躲了5年计划生育,生了5个儿女,得了9种疾病,与病魔抗争了22年,却没享受到1天舒舒服服、无病无痛的父辈日子……
43,第五个是娃娃
1989年9月21日。
一个黑沉沉的夜晚。
大姐在父亲为她搭建的那个野外产房里,终于生出了她的“田娃娃”!
长得肥胖胖的。院子里几个老妇女过了一下手,都说有七斤多!
大姐一听“是个娃娃”,当时就哇哇大哭起来了。
大姐的哭声,豪壮而又响亮。
这是胜利的呼唤!
这是扬眉吐气的一声声呐喊!
这也是召示着“不会再生了”的一种宣言!
大姐的哭声,环绕在我家乡田冲垅的夜空里。
当然,也就惊动了傍晚归栖的山鸟。一只只山鸟,翻飞在夜空,飘来飘去,像是在祝福着什么。
一听到大姐的哭声,父亲就知道生了。侧耳细听,哭声中还夹带着笑声。父亲就立刻断定:“仙娘婆”的话显灵了,生的是个娃娃!
于是,父亲急忙领着9岁的华珍、6岁的“团长”,从老屋里出来。他们急匆匆地爬向田冲垅。
父亲要母亲把那个娃娃的大腿扒开。嗨嗨!真是个带把把的呢!
这下可好了!
拾妹和从崽总算是熬出头了!
父亲伸出手臂,擦了擦眼睛,对华珍和“团长”说:喊一声弟弟!他来得真是不容易!
顷刻间,穷天的好多户人家,都知道了此事。他们都在为大姐夫你和大姐感到高兴啊!
不容易,不容易啊!
当然,第一个知晓的,还是瓦崽叔和贵凤婶了。
接下来,就是咱们的满爷爷和满娘娘了。
满娘娘连夜捧着灯,上了田冲垅。她摇着脑袋看了好一阵,笑着说:“这下强了!这下强了!从崽脱离苦海了!”
满娘娘一回去,就开始为她的二女儿红晓打算着。
我的红晓姑姑,前面生了两个女,被计划生育的从松坡追到了洪江。
何不也学学从崽啊?怀上了,回穷天来生。说不定,会生个崽呢!
大姐夫你也是知道的。后来,满爷爷真的为红晓在田冲垅上面的田坎边,也打了个蓬房。可是,红晓姑姑生出来的,是个女。不走运啊!
大姐的目标,已经实现!
父亲现在第一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尽快告诉大姐夫你了。
父亲在第二天清早,就去了大队。那里,有大队唯一一部电话机。
父亲把电话直接打给了我。
我当时正在上班。
父亲说:“代崽啊,你大姐生了!是个娃娃!七斤多。你去告诉拾妹,要他放心好了!”
在电话里,我分明感觉到了父亲的那份激动。
我立刻和主任请了假。
我踩着我那辆金狮牌自行车,发疯似地往老街方向溜去。
大姐夫你当时正在剁肉。
见我推着自行车,在一边喘气。你问我从哪里来,骑得这么急。
我咽了一口口水,对你说:“生了,大姐生了!”
你停下了手里的刀。
我继续说:“七斤多!七斤多!”
那个买肉的妇女插话说:“不是七斤呢,我只要两斤多呢!”
大姐夫你也不听她的了。鼓着眼睛看着我。
我说:“是个崽,是个崽呢!”
这下,你满意了。你停下手里的刀,就去摸烟。
你给了我一支烟。
我们都在愉快地抽烟。
那个妇女,用手扇了扇我吐出来的那股烟,对你说:“师傅,你这肉,还卖不卖?”
你猛地吸了一口烟,就将烟丢在地上,操起刀说:“卖呢,怎么不卖呢?”
一块两斤三两的肉,你只算了她两斤。
你对那个妇女说:“那三两肉,就送给你了,不收钱的!”
那个妇女像捡了个宝似的,笑嘻嘻的。临走时,她还说:“你不耍称,明天我还到你这里买肉!”
你对她说:“明天,我不卖肉了,我要回家一趟!”
(大姐夫、大姐与他们的大女儿华英在三家田家门口)
44,回穷天看儿子
穷天那条弯弯曲曲的小山路,在一般人的脚下,会越走越疲劳。
但是那天,在大姐夫你的脚下,简直就是一条幸福的康庄大道了。
你用蛇皮袋,装了四五只鸡,一头还挂着两块肉。
你要去看你的满儿子,去看大姐,去看华珍、“团长”和梅梅,去看你的岳父岳母了。
满娘娘是个热心人。她知道你会来穷天,在你进屋刚放下担子时,她就把手指上早已捺好的锅底灰,往你额头上一抹,笑着说:“拾妹啊,恭喜你了!终于得了个娃娃了!”
父亲和母亲站在一旁,擦着眼泪在笑。
大姐见了你,再一次哭了。
大姐她是在向你报功啊!
谁说我从崽生不出娃娃来?
谁说你拾妹是个欠得子?
这不是娃娃吗?
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宽大,脸型方圆,将来是廖家的掌门人呢!
大姐将身边的宝贝儿子支给你看,说:“田娃娃,你认一认你这个爹吧!他为了你,躲难躲了好几年了。呷了老亏了!你将来可要好好孝顺他啊!”
你觉得“田娃娃”这个名字,虽然有大姐的用意,但觉得还是太过于直白了。
你说:“还是用“连长”那个“连”吧,家里已经有了个女“团长”,再添个“连长”,队伍就更加齐了。”
因而,我这个宝贝外甥的名字,就被取名为:廖华连。
你在穷天呆不了几天,大姐她现在是功成名就了。
你呢,你将要去追求你的事业有成啊!
这个时候,算起来,你和大姐的膝下,一共有四女一儿了:
老大华英,10岁,正在读书;
老二华珍,9岁,正在读书;
老三华荣(“团长”),6岁,即将读书;
老四华梅,2岁,正在成长;
老满华连,2天,嗷嗷待哺。
压力摆在你面前,你觉得全身反而通畅了,世界也变得亮堂了。
你要把压力翻转过来,化为动力。
在怀化已经闯了两年多了,你就不相信,艰难的路,难道就只有你去踩吗?
跨过艰难,前面便是通途!
母亲负责大姐的月子生活。
母亲隔三差五地杀一只鸡。弄好以后,用竹篮子提到田冲垅去。
母亲叮嘱大姐说:从崽,多吃一点,坐月子的人,就要多吃,把身体补回来!
在那个临时的产房里,华连也在一天一天变样。
初冬的太阳,还是照出来了。不那么火辣,倒感觉很是暖和。
瓦崽叔的小女儿妹砣,那时还在读小学。她非常喜欢小孩子。一放学回家,她把书包一甩,就跑到大姐的产房里,企图要抱一抱那个娃娃。
大姐说:“娃娃他现在睡着了。我的脑壳痒,妹砣你就为我翻一翻虱吧!”
那个产房,离我家毕竟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而且又要爬坡。所以,大姐洗脸洗脚之类的生活用水,父母亲除了从家里提过去,有时还要在瓦崽叔家里求个方便。
大姐怕给大家增加更多的负担,好久没洗头了。虱子也就生出来了。
妹砣每抓到一个虱子,就会惊喜地叫。
她问大姐:从崽姐啊,你在这个棚子里,还要住多久呢?
大姐告诉她说:住满一个月,就算了。
妹砣笑了起来,她似乎知道“坐月”的真实含义了。
大姐玩笑着对她说:“妹砣啊,你这么勤快,又喜欢娃娃,将来你第一胎就生个娃娃吧!”
妹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毕竟是个十二三岁的人。她仿佛知道,这是女孩子应该回避的话题。可是,这个从崽姐竟然这么说了。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该回答呢?还是不该回答?
妹砣恰好捉到一个黑黑的东西,就说:“又是一个虱子!”
大姐一看,说:“不是呢,这哪里是虱罗,是小虫子!”
此时,床上的华连哭了。
妹砣立刻抓到了机会,她要去抱。
大姐说:“妹砣,你抱紧点,菜园里不好走,不要摔倒了啊!”
大姐出了那个临时产房,她环视着这个熟悉的故乡。
未出嫁时,她在羊角冲割过积肥的树叶,在太阳坡割过喂牛青草,在虎形坳砍过挣钱的继木条。现在,穷天四周的山,仿佛都高了,树木也大了。总之,穷天的一切,骨骼还是没有变,就像人一样,只是长胖了,显老了。
从这个产房,再往里走,里面就是田垅了。一丘一丘的田,一直重叠到田冲垅的山脚下面。我家菜园旁边,还有一棵杨梅树,长得高高大大,弯弯曲曲。杨梅小,吃起来又酸又甜。那棵弯弯的杨梅树,因为阴了别人的稻田,早被父亲给砍掉了。所以,曾经酸甜的记忆,只能在大姐的喉咙里咽一下口水了。
无意之间,大姐发现:在这个临时搭建的产房后面,在不远处的土坎上,长着一棵手臂长的小杨梅树。
大姐惊喜着,这棵小杨梅树,是她这段野外幸福生活的一种纪念,也是对华连的一种纪念。
那棵小杨梅树啊,会一天一天地长大。
大姐夫啊,你和大姐的宝贝儿子华连呢,也会一天一天地长大!
(大姐夫和大姐与他们的老三“团长”、老四梅梅、老五田娃娃——华连)
45,大姐带儿女们回家
一满月,大姐就解放了。
求得解放的大姐,此时心里面最牵挂的,就是姐夫你了。
大姐要回怀化去,要回到你身边去。
大姐担心你一个人呆在怀化,既要挣钱,又顾不上一个人的生活。她回去,能帮你弄好饭菜,烧好热水,也是一件好事。
1989年11月,大姐在父亲的护送下,带着“团长”、梅梅和华连,再次返回怀化。
我也就在那一个月里,第一次与你的宝贝儿子华连见面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给不给了他一个“见面礼”。如果没有给的话,那将是我的重大疏忽。也是我的错了!
那段时间,我去你们的租居屋,变得更加勤快了。
然而,大姐夫你那时的生意,还是不怎么见好啊。
我经常看到你挑到未卖完的猪肉回来。
你是不是有意这样做呢?难道你是怕我单身汉吃食堂,肚子里没有油水吗?
有时候,我问起你的生意,你总是说“一般般”。
我不知道,你的“一般般”,到底是大赚呢?还是小赚?
我没想到的是,大姐有时在埋怨你,说你有几天又亏了。
那就麻烦了啊,亏不起呢!
看来,我还是少过来蹭吃的了。
事情在两个多月后,就得到了基本印证。你的生意,的确不怎么好。
你在劝大姐回三家田去。这分明,就是在转变策略了。
怀化的局面,看来,在你手里还是没有被完全打开。
1990年2月,大姐带着三个孩子,准备撤离怀化,返回老家。
我实在有些不舍啊!
虽然,我和你们没住一起,但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呢。自行车一溜,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至今都在埋怨自己,我怎么就那么无能呢?没帮上你们什么忙,你这个做内弟啊,虽然呷了国家粮,有个屁用!
我连对象都找不到,你说我是不是有个屁用呢?
在大姐和两个外甥女及那个宝贝外甥回乡之前,我特意叫上了我们单位一个有照相机的同事。我们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自来水厂。
我请同事用他脖子上吊着的那部相机,为你们好好拍了几张照片。我想让你们记住那段艰难的岁月。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主张是对的。
自来水厂的那个简易亭子,就是最好的留影之地了。
大姐抱着华连,和“团长”、梅梅合了个影。
你们在怀化的一家子,也在亭子边合了个影。
我还特意抱着华连,在我那辆自行车上合了个影。
(图为当年我抱着大姐的满儿子华连的照片)
大姐一行首先回到了穷天。
这也让父亲母亲感觉到,大姐夫你在怀化的生意,确实是养不活不了那么多人了。
父亲和你的想法基本一样。只要手脚在,呆在农村,是不会饿死人的。有田,有地,有房子,怕什么呢?城里不是落金子的地方,还是要靠双手去做、双腿去跑呀。
父亲的话,说得大姐信心满满。
大姐想,现在儿子有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是该在三家田安心打拚的时候了。
大姐把在穷天的那几天,当作了锻炼前的热身之日。
当时,母亲养了一头母猪,生了一窝崽。
穷天老家没什么送给你们,就送一头小猪崽吧!暂且当着你们重返三家田创业的资本吧!
2月里的一天,大姐一头挑着那头20来斤的小猪,一头挑着你们的宝贝儿子华连。领着“团长”和梅梅,从我的故乡穷天,返回到了你们三家田。
第一个接待大姐一行的,是你们村里的任娃婆娘付里婶。
付里婶是个能说会道的热心人。一见到大姐她们,就高兴地说:“从崽呀,你现在回来了?听说你生了娃娃了,快让我看一看!”
付里婶抱起华连,呵乐呵乐地笑,还挑逗地说:“你看看,和拾妹是一个模子!从崽呀,这下你可心安了吧?”
你们三家田的屋子,虽然有你的大女儿华英住在那里,但华英是跟着她奶奶过生活的,仅仅只是晚上到房里睡一下。
由于家里长期不开伙,不怎么打扫,屋里面基本上就是鸡的乐园了。灰尘满地,摆设狼藉。
抱过华连之后,付理婶马上又跑到自家菜园里,扯来几个萝卜,还要扛一捆柴过来,帮助大姐开启三家田的农村生活。
大姐说:“付理婶,这几个萝卜,我收下了,柴你就不要去扛了,我先到光球婆娘那里买一担吧。明天,我就到山上几担砍柴。”
付理婶说:“从崽啊,你现在是不是更加有劲了?原来你做功夫,像豹子一样厉害,现在生了崽了,恐怕就要像老虎了吧?”
说得大姐笑眯眯的。
(本篇写成于2021年4月5日。2022年11月21日夜,于长沙家中稍作修定。)
请看续文:《大姐夫的人世间》(16)
关于本纪实作品的几点声明:
1、本纪实作品,写于我大姐夫去世后的半个多月里,即2021年3月下旬。大姐夫走的时候,亲人云集。这也是上天对我大姐夫的恩赐。
2、本作品曾发表在本人微信公众号上,感动过许多亲友。若读者想阅读本人其他作品,可在微信上搜索并关注《崇德随笔》微信公众号。
3、本作品追求绝对真实,以还原我大姐夫所处的岁月。约10万余字。现特推荐给 “齐鲁壹点” 平台作为首发。欢迎读者朋友提出批评意见。
4、本人反对:网络上某些靠流量赚钱的写家,别将本作品肆意拖到其个人账号上转发,以赚取流量。对此,本人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
作者简介:
杨崇德,男,1965年10月出生,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曾在全国两百多家报纸、期刊上发表文学作品近千篇。数百篇被《作家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杂文选刊》、《读者》、《故事会》等刊物转载。上世纪,本人曾被《微型小说选刊》列为“微型小说百家”之一。2010前后,本人出版了文学作品集《故乡的云朵》、《冬天的生活》、《丛林狼》、《麻麻亮的天》等。有作品曾获《小说选刊》2014-2015年度“读者最佳印象奖”。有作品被译成德文,在德国出版发行。有数篇作品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分析试题。本人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
壹点号崇德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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