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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宇起名女孩(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发表于:2024-04-16 16:58:21 来源:村晓起名网 浏览: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骑行在青海无人区路上的阿星

红星新闻记者丨 蔡晓仪 潘俊文 实习生 祝越

编辑丨郭宇

自2018年2月离开广东的家,这已经是流浪博主“阿星”独自流浪的第四个年头。

四年来,阿星以新疆为目标,足迹遍布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四川、甘肃。期间,他在贴吧、微博写日记,后来开始以“乐浪星流浪生活”为名发布自媒体视频,分别代表他的两条宠物狗乐乐、浪浪和他自己。

从文字、照片到视频,记录开始变得立体。那些原本独属于阿星的流浪日记,也逐渐成为被20万粉丝共享的“远方”。粉丝的留言里,他洒脱又浪漫地生活,治愈了许多在城市里“挣扎”的人。对阿星而言,这场以“自弃”心态开始的流浪,如今也正治愈着他自己。

开启逃离人群的“旅行”

“害怕”——关于与人交流,这是阿星想到的第一个词。

2022年3月,敦煌初春的夜晚,阿星刚结束长达7个小时的室内采访。“算是杀青了。”视频里,阿星把镜头举得很近,一头长发扎起来,露出高额头和突出的眉骨,头顶的白炽灯照出他深眼窝下的皱纹,前不久刚剃掉的胡子,已经重新从嘴唇上方冒出头来。他转过镜头,向一旁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道谢。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阿星接受媒体采访

连续4天,凤凰卫视“冷暖人生”栏目组专程来到敦煌,拍摄乐浪星的纪录片。这并不是阿星第一次接受采访,但这次他有了个不一样的想法,他也想采访一下这些“采访自己的人”。

黑白的皮沙发上,阿星与节目组编导一起坐在镜头前,好奇地抛出他的问题——

“编导是做什么工作?”

“你们每天都要去单位上班吗?”

“领导也会给你们施压吗?”

每当对方耐心回答,阿星总一手撑着头,默默地听,目光虽落到面前的空气里,却透出一股专注。

“职业”之于阿星,是个遥远的话题。在他的定义里,自己的身份单调而卑微,只是一个简单的“流浪汉”。自2018年2月独自离开广东的家,这已经是他流浪的第四个年头。四年来,他的足迹遍布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四川、甘肃。今年年初,来到敦煌后,阿星决定在这里休整半年。他的目标是去新疆,原因很简单,因为“够远”。流浪期间,他在贴吧、微博写日记,后来也学着运营自媒体。“乐浪星流浪生活”,分别代表阿星的两条宠物狗乐乐、浪浪和他自己。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阿星”B站截图

记录,是他最初的目的,从文字、照片到视频,记录的形式越发立体,这些原本独属于他自己的流浪日记,已逐渐成为被20万粉丝共享的“远方”。

不满足于仅展现自己,对他人的生活,阿星也展示出了更多的好奇和体察。“做摄像的条件是什么?”两个高个儿的摄像师回答阿星:“身体好。”阿星一下就来了兴致,走过去和其中一个人对比胳膊的粗细。“我之前就发现了,你们当摄影的怎么那么壮的哦。”阿星的镜头里,摄像师的手臂几乎是他的两倍粗,他惊讶到:“要是打起来,我都不够你打的吧。”

这种轻松的日常玩笑,流浪之初的阿星是办不到的。想到和周围人说话,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是“害怕”——害怕被嫌弃。在阿星的眼里,似乎能从每个陌生人脸上看到他们厌恶自己的表情。

被他人嫌弃,是阿星从小到大的担心,这种心理并非无中生有。小学时的一次智商测试,阿星被鉴定为“弱智”,从此成为同学取笑和排挤的对象。当着全班的面,老师也把他当做反面教材:“连阿星都能做对的题,你们不能不会做。”“弱智仔”的标签下,阿星从未体验过友情。那时的他只能想着,“长大就好了”。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视频截图

长大后阿星却无奈地发现,情况只会更糟。毕业后,销售、工厂、流水线上的体力活,他都干过。往往不到三个月,他就被老板炒了鱿鱼。半年,是阿星在一个岗位上待过的最长时间。“动手能力太差”,他觉得,这终究还是自己的能力问题。频繁被解雇,阿星开始自我怀疑,后来,看到好的工作机会,他也不敢去应聘了。

工作不顺,阿星躲回了家,过上闭门不出的生活。白天他躲开阳光,拉上窗帘睡觉,一觉睡到晚上。偶尔,他在夜深人静时出门,因为可以躲开邻居的目光。时间最长的一次,他有半年没踏出家门。

“废物”,房门外,父亲这样骂他。这一点,连阿星自己也认同。

抱着自我放弃的心态,阿星在2018年2月24日这天外出流浪。所有亲人的联系方式,他都一一删除,就这样他和狗狗一起踏上旅程。一辆三轮车、一顶帐篷、几件衣服、手机、干粮和水,就是他的全部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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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狗“乐乐”的照片

恐惧和后悔在第一天就找上了他。他担心饿肚子,害怕夜晚被车撞,又想到“要不把剧追完再走吧”。后来,他越走越远,“走了这么远,折回去也太辛苦了。”阿星放弃了掉头的想法,就这样,一走就是四年。

出了家门,阿星还是处处躲着人群。扎营要选没人的地方,最好是郊区的公园。

最低限度的交流发生在收银台前:他把东西摆上桌,询问价格,然后付钱离开。一两个月后,阿星来到云浮,打算靠摆摊维持生计。第一次摆摊,他不会吆喝,也不会挽留顾客,生意一直不好。后来,为了生活,他不得不边摆摊边喊:“运动腰包背包,15块20块!”起初阿星觉得很尴尬,但700元、800元地,他终于赚到钱了。

在远离人群的流浪生活中,阿星只有浪浪和乐乐,它们陪阿星一同出发,成了他的“家人”。从它们眼里流露出的关心,是阿星在旁人那里得不到的。在路上,他有时会自责,“狗狗跟着我太辛苦了”,也动过把它们送去别人家的念头,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作罢。既然养了,阿星就不想轻易抛下它们。

一次爬坡,不到100斤的体重推着沉重的行李,阿星累得骑不动了。乐乐第一次看到主人满头大汗的样子,着急得不停在车里又跳又叫。当阿星终于停下车,把乐乐抱起来安抚的时候,才发现小狗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微博截图

2021年1月,乐乐因误食老鼠药,中毒而死。视频里,阿星记下了乐乐的死亡。“已经没救了”,听到兽医的话,阿星忍不住在镜头前捂脸痛哭。他的情绪隔着屏幕,在弹幕和评论区激起回音,“节哀吧”“乐乐是回汪星了”“感觉up在卖惨”,3600多条评论里,理解与指责充斥。视频标题里,阿星写到:“抱歉,我是个失败的主人。”

3个月后,阿星偶遇另一只流浪狗。第一次见面,它就对阿星特别亲热。“像是乐乐又回来了”,评论里的粉丝说。后来,阿星决定收养它,取名“可乐”。可乐、浪浪和阿星,带着乐乐的骨灰,又重新踏上乐浪星的旅程。

“原来流浪汉也会有人喜欢”

“渴望”——关于与人交流,这是阿星想到的第二个词。

这种渴望驱动着阿星,让他从小养成一种习惯:他会偷偷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观察别人怎么说话,说些什么。NBA、科比、詹姆斯,都是他高中时从同学那里听来的。

他的渴望后来在大理得到了回响。流浪半年多,阿星在大理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乞丐、流浪歌手和画家,他们让阿星看到了大理自由包容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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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长胡子、形影不离的两只宠物狗,这样的阿星在古城的街道上显得有些独特。很多人来搭话,好奇他的来历,好奇他和狗狗的关系,言语间透露着关心。对于习惯了被无视的阿星来说,这颠覆了他过去的认知。

“没想到流浪汉也会有人喜欢,”阿星心想,“原来他们不需要我很有钱,很成功。”

头一回,阿星在大理交到了朋友。流浪汉“粉条”和阿星一样,没钱,没地方住。很快,他们就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摆摊、扎营,他们都在一起。开朗活泼的粉条有很多朋友,在他的带动下,阿星也得以一点点扩大自己的社交圈。

阿星认识的人里,有不少年轻人是从大城市逃离,来大理寻找另一种生活,Fox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妻子身体抱恙,加上北京生活环境的原因,2016年,Fox和妻子决定从北京辞职,来到二人相识的大理开民宿,趁着年轻,他们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很瘦、谦虚、不多话,是Fox对阿星的第一印象。当时已经入冬,通过朋友介绍,Fox第一次见到了阿星,那天,他们一行人约好去爬苍山。由于路线不太成熟,朋友特地找有经验的阿星来做他们的向导。

从清晨6点到下午3点,长时间的徒步过程中,阿星不常说话,往往只在朋友喊累的时候开口安慰。最让Fox印象深刻的,是下山后,阿星找到他,提出想给他们民宿的装修帮忙。Fox很惊讶,“民宿院子里的围墙坏了”,这件事,他只是在路上随口提到。动工的那天,有了阿星和另一个朋友的帮忙,新建的围墙一天就修好了。

但阿星不愿在大理久留。“大理太舒服了”,面对朋友们的挽留,阿星解释道,“我还是想要多挑战一下。”

2019年2月,他离开了有很多朋友的大理。后来,他回忆起在大理的日子,在微博这样写到:“我还是选择离开大理,明明大理就是我最理想的地方,有喜欢的风景,不愁吃喝,能摆地摊挣钱,也有很多朋友。但我发现自己依旧是一个很没用的人,懦弱没主见,总是要麻烦朋友,越被人帮助就越自卑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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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和狗狗 视频截图

阿星走后,Fox从他的朋友圈里,更加理解了“挑战”一词的含义。青海高原的10月,Fox看到阿星遇上了强降温,帐篷搭在公示栏旁边,有雨棚遮着,但从凌晨开始的雨早已把地面浇湿。阿星的视频里,大雨已经变成了飘雪,他却给雪景配文说:“真幸运,今年的第一场雪体验得很彻底。”Fox记起他总是瘦弱的身材,评论了一句“阿星注意身体”。

“自卑”,是阿星很难跨越的障碍。事实上,在他担心被别人嫌弃时,他也一直嫌弃自己。曾经有好心的女孩,给他带来亲手做的饭菜,他看着女孩的白裙子,越发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她太美好了,应该远离我这样的人。”犹豫再三,阿星也没留下女孩的联系方式。

“能感觉出来,他经常是在鼓起勇气和人交流。”何姐是阿星在敦煌的房东,在她眼里,阿星内向,有些胆小,但还是渴望和别人接触。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姐的宠物美容店里,可乐剪毛花了70元,阿星硬要给100元。何姐想按进货价给阿星拿狗粮,他不肯,一定要按标价给钱。不愿占小便宜的阿星,在何姐看来“心思简单”。

摸索人际的边界

阿星开始思考“重归人群”后,有一件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如何更好地与外界产生联系?怎样才算是“越界”?

流浪以来,阿星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从贴吧、微博,到公众号,朋友的打赏支持,让他开始尝试靠创作赚钱。可他发现自己产出不高,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才能写出一篇文章。每篇几百元的收入,和摆摊得来的钱一起,勉强支撑他的生活。

渐渐地,不再只满足于文字和图片,阿星萌生了做自媒体的想法。2019年4月,他和一个网友搭伙,自己提供素材,对方负责剪辑和运营账号,“浪游记”就这样诞生了。

半年多的时间,“浪游记”终于从零星的播放量中成长起来,积累了2万粉丝。但阿星却感到“浪游记”变味了,自己精心拍的200多个素材,常常被合作伙伴贬得一文不值。珍贵的回忆被掌握在别人手里,让阿星感到不安,毕竟,他连账号的密码都不知道。

最后,阿星提出了散伙。“浪游记”5000元的收益,他一分钱都没得到,账号上发布的视频也被对方尽数删除。

努力了半年多的事业,突然间全部归零。甘肃陇南的冬日里,阿星的生活也随之步入了“寒冬”。没了收入,宠物狗浪浪又患上耳血肿,当阿星好不容易找到城里的兽医,却被告知治疗费要1500元。“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呢?”他整个人都蒙了。

又一次为了生活,阿星开始学着独立做自媒体。一台手机,一个三脚架,从剪辑到账号运营,全靠自己一点点地摸索。“乐浪星流浪生活”重新在各个平台扎根,一个多月后,新事业逐渐走上正轨。看着不断增长的粉丝量,阿星心想,老天爷终于可怜我了。

他没有料到的是,除了谋生之外,自媒体也成为他重归人群的通道。一直以来孤单行路的阿星,透过手机镜头,突然得以和成千上万的人建立联系。网友的关心、安慰和肯定,都隔着网络传递给他。乐乐意外去世,阿星消沉了很久,后来,他收到一个印着乐乐头像的钥匙扣,是粉丝特意帮他定制的。钥匙扣至今被阿星挂在背包上,上面承载的对乐乐的纪念和粉丝的心意,一直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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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着乐乐画像的钥匙扣

抑郁、焦虑、迷茫,阿星的评论区里,人们像是找到了树洞,倾诉着自己的负面情绪:“狗狗的笑容太治愈了”“谢谢你的视频,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up主的视频真的很治愈”。

蝉也在阿星的视频里得到慰藉。她关注阿星已经两年了,视频里,阿星展现的洒脱,她也向往,但缺乏勇气,最后仍然被困在两点一线里。已经工作的蝉没有太多空闲,但阿星的视频,她“每周必须看一次”。

一个浪浪和可乐在风中奔跑的视频,是蝉最喜欢的。镜头里,狗狗蓬松的毛发随风飘舞,简单的场景配上音乐,她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来,蝉送给阿星一幅画,和其他粉丝的画一样,画面里的可乐、浪浪和阿星都满面笑容,色彩明亮。

这些肯定,阿星过去“想都没想过”。“原来粉丝眼里,我们的生活还挺鲜艳的。”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视频太像流水账,没想到能帮到这么多人,阿星觉得,“做这些事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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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截图

接收信息的密度变大,也给阿星带来了一定压力。一些播放量高的视频下,常常能看见阿星的置顶评论,是他对观众质疑的回应,事无巨细。从给狗狗买狗盘花销的汇报,到流浪的想法和计划,观众没在镜头里看到的细节,很多他都要一一解释。

“矛盾的产生,在于人际边界的模糊。”在一次与观众在直播间因某个问题产生矛盾后,他也开始思考“重归人群”这件事里,不得不考虑的一些问题:如何更好地与外界产生联系?怎样才算是“越界”?

在自己的流浪历程中,阿星设定了不同阶段的目标,面对外界的困难是第一个。四年的流浪,他穿越过无人区,经历过极端天气,“以自己的意志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了。

逃离人群、流浪四年的博主:拍下的图文,却成为20万人共享的“远方”

B站截图

“但我最大的恐惧,其实是面对人。”克服了第一阶段,阿星这样总结说。很多人夸他勇敢,可他发现,自己只是能面对外界的困难,内心的恐惧,他还没有跨越。

恐惧,主要爆发于亲密关系之间。“我还是很容易搞砸。”阿星对自己很失望。今年四月,他在B站发了一条动态,说自己有个认识很久的朋友,虽然善良,但也经常负能量爆棚,有时让自己也感到压抑。他问粉丝:“我该不该离他远一点?”180多条回复里,大部分是“应该远离”“你帮不了他”。

“其实昨天说的朋友,就是我自己。”第二天,阿星在微博坦白,他的自卑和焦虑,有时也会伤害到别人。一如四年前那场出走,他觉得自己是家庭的“负累”,本以为离开是给父母减少负担,结果却增添了他们的担心。后来阿星才知道,父亲经常去外面的天桥下找他。

但可以预见的是,阿星的自卑,正被观众的评价一点点撼动。一个他剃掉胡子的视频下面,“帅哥”“靓仔”之类的夸赞,占满了评论区。“我觉得他们都是哄我的”,阿星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少了胡子的他还是一样与众不同,“真的帅吗?”他开始认识到另外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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