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陈榟宸

1

距离吴雨晴一案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刑警大队并没有接到什么重大刑事案件，何念一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走出了误杀人质的阴影后，他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持续不了多久，这天中午，一具浮肿的尸体被送进了公安大楼的法医鉴定中心。

何念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何朝途和罗彬等人已经在分析案情了，罗彬见到他走进来，没等他开口就把验尸报告递了过去，“赵文毅，62岁，溺亡，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在河里泡了快两天了。”

“什么时候接的案？”何念一问。

“原本是东城警局接的失踪案，后来尸体在岸边被发现，于是案子转给了我们这边。”何朝途说，“我已经让人去查两天前桑植河沿岸所有的监控录像了，希望能发现什么。

“报案人是谁？”

罗彬和何朝途对视一眼，最后说道：“是楚歌。”

“楚歌？”何念一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一个多月前那件案子里吴雨晴冒用的就是楚歌的名字，“她人呢？”

“在隔壁房间，我正要去给她做笔录。”

何念一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吧。”

二人很快坐到楚歌面前，一个多月前在北禹报社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此刻眼前的女孩要比当时更憔悴一些。

“楚歌姑娘，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罗彬开始了官方询问。

楚歌的情绪不是很好，明显还沉浸在悲伤中，她轻轻回答：“赵文毅先生是我的大学老师，他退休后我们也一直有联系。”

“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昨天早上我接到李阿姨，也就是赵老师妻子的打电话，说赵老师前一天下午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李阿姨行动不便，就托我帮忙去找找，我联系了前一天赵老师约见的人，可对方告诉我赵老师当天晚上就自己回去了，我担心他出事就报了警。”

何念一问：“他约见的人是谁？”

“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的叫程悦，男的叫雷云霆。”楚歌说。

第二个名字刚一出口，何念一和罗彬顿时感到一丝吃惊。罗彬问道：“是雷氏企业那个雷云霆？”

楚歌点点头，“没错。”

在北禹市，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人不知道雷氏企业，就算在全省它也是商业巨头。雷云霆正是雷氏企业董事长雷正的儿子，而赵文毅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退休教职工，他怎么会和那种公子哥扯上关系？

楚歌看出了何念一二人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赵老师十多年前曾经被雷正请去做家教，顺便照顾他儿子的饮食起居，一做就是六年，直到后来雷云霆出国，赵老师才离开雷家，之后去了大学任教。”

“原来是这样，”何念一说，“那个程悦又是什么人？”

“程悦是赵老师一个旧友的女儿。程悦母亲死的早，她父亲忙不过来时就会托赵老师照顾她，赵老师他们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对程悦很好，有时候去雷家教课都会带着她一起。后来程悦发父亲也去世了，之后赵老师就一直把程悦当亲女儿看待。”

何念一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一个个来吧。”

下午，何念一和罗彬开车来到了北禹城东的别墅区，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富豪区，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何念一二人很快找到了雷云霆住的地方。

雷云霆在北禹市也算是个名人。不仅仅因为他是北禹首富之子，同时更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天才，自幼就展现出超凡的数学和音乐天赋，而且学习能力惊人，被称为雷氏企业的未来。

而如今这位神童已经二十七岁了，何念一二人见到他时他正坐在自己别墅客厅里弹琴，大概十分钟后，雷云霆一曲作罢才起身。

“抱歉，二位警察同志久等了。”雷云霆请何念一和罗彬坐在沙发前，又让保姆给他们倒了茶，“你们是为赵老师的事情来的吧？”

何念一点点头，“看来雷少爷已经知道赵文毅先生溺亡一事了。”

“我知道二位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前几天那位楚歌姑娘已经联系过我了。”

“我们知道，但我们想掌握一些更详细的信息。”何念一说，“希望雷少爷能知无不言。”

“没问题。”雷云霆说，“你们想问什么？”

罗彬于是问道：“你和赵文毅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从我九岁开始，赵老师就被我父亲请来做我们的家教，一直到我十五岁出国他才被辞退，期间这六年里赵老师可以说和我们朝夕相处。父亲工作一直很忙，从小到大一年也和我们见不了几次面，而赵老师则一直把我们当他的孩子一样照顾。”

罗彬注意到雷云霆话里奇怪的地方，“你刚才说‘我们’？‘我们’是谁？”

雷云霆看了罗彬一眼，一边倒茶一边说道：“罗警官不是北禹本地人吧？”

“不是啊，”罗彬疑惑地说，又看向何念一，何念一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问雷云霆：“你们是在哪里见的面？”

“我在市中心的丰尧酒楼订了位子，不过我比较忙，等我到的时候，小悦和赵老师已经等我很久了。”

“雷少爷和程悦是朋友吗？”罗彬问。

“当然，”雷云霆说，“小的时候赵老师经常带着程悦一起来，我们那时候就认识了。只不过后来我出国了，大家没怎么联系。”

何念一又问道：“那晚你们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这个……”雷云霆突然有些犹豫，一会儿后说道：“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晚我到了酒店后就发现赵老师和小悦的情绪都不正常，二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吃饭的过程中也一直是这样，而且赵老师还喝了很多酒，我记得他以前不常喝酒的。饭后我看赵老师酒劲未消，就让他们先来我这里坐坐，但是小悦提前回家了。之后我问赵老师他和小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不肯告诉我。”

这一番话引起了何念一和罗彬的注意，这样看来赵文毅的死很可能和程悦有关。

何念一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九点钟。”

二人又接着问了雷云霆几个问题，雷云霆都回答的很详细，但却没有再给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要离开时，雷云霆对何念一和罗彬说道：“两位同志，赵老师的案子我也会尽力找人帮忙查的，有了线索会告诉你们，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就先谢谢雷少爷了。”何念一说。

2

离开雷云霆的别墅后，二人开车前往程悦的住处。路上罗彬问何念一：“之前雷云霆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何念一回答道：“你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当年雷氏集团董事长是有两个儿子的，他们是双胞胎，老大叫雷云霆，老二叫雷云帆。十二年前，雷云帆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这件事当年也算是轰动一时。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不久雷正就把雷云霆送到了国外。”

“原来如此。就是说当初赵文毅在雷家是同时给两个孩子做家教的。”

何念一点点头，接着道：“雷云霆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年，雷云帆却资质平平，所以当初雷正请赵文毅应该主要是为了教导雷云帆。这些事对于北禹本地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罗彬想了想说：“雷云霆出国这一走就是十二年，看来他弟弟的死给他的打击不小。”

很快，两人照着地址来到了程悦家。程悦和雷云霆年龄相近，在雷氏企业做金领，收入很高，她有今天的成就或许和她与雷云霆的私人关系有关，但不可否认她自己本身一定也足够优秀。

程悦平常工作也很忙，今天恰好在家。见到警察找上门来她也没有丝毫吃惊，显然也已经知晓了赵文毅的事。而何念一和罗彬开门见山，直接询问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你们误会了，我和赵老师没有什么矛盾。”程悦解释说，“我不知道云霆是怎么跟你们讲的。那晚我的确心情不太好，但那只是因为在云霆来之前赵老师和我聊起了我父亲，所以气氛才有些沉重而已。”

说到这里，程悦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那晚，赵老师倒是也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是关于云霆的，”她说，“吃饭中间云霆出去上厕所，赵老师就开始自言自语，说什么云霆是个好孩子，希望是他想多了之类的话，我再细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当时赵老师已经喝了不少酒，我以为他在说胡话。现在想想其实挺奇怪的，况且赵老师以前很少喝酒的，那天却破天荒地喝了很多。”

程悦的话令何念一和罗彬更加疑惑了，他们隐隐感觉赵文毅溺亡一案的背后似乎藏了很多秘密。

这时何念一突然注意到挂在对面墙壁上的一块奖牌，他走上前看了看，然后有些吃惊地说道：“程小姐的父亲就是十二年前那场火灾里因为救人而牺牲的程守功先生？”

程悦闻言起身走到何念一身边，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错，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我最骄傲的英雄。”

“什么火灾？”再次不知情的罗彬问道。

程悦说：“十二年前，北禹市的一座大厦发生严重的火灾，当时我父亲和赵老师一起在大厦三层开了一个儿童书法班。火灾发生时，他们两人连同四个八岁左右的孩子一起被困在了里面，最后我父亲帮助四个孩子和赵老师逃出生天，自己却永远沉寂在了火海中。”

何念一接着说：“后来北禹市政府为程守功颁发了见义勇为奖，并给与了他的家人一大笔安抚金。而当时的程守功的妻子早已离世了，他的女儿一直是由他自己抚养的。北禹媒体爆出了这件事后，程守功的女儿很快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帮助。”

罗彬对程悦说道：“原来如此，难怪赵文毅生前一直很照顾你。”

“父亲曾经是我唯一的亲人，后来他丢下了我自己，但我并不怪他，反而以他为荣。”一提到自己的英雄父亲，程悦在悲伤的神情中总会浮现一抹自豪感。

这时何念一突然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当年的那场火灾里，正在大厦六楼上钢琴课的雷云帆也没能幸免于难。”

程悦点了点头，但没有再说其他的，看上去他虽然和雷云霆是朋友，但和雷云帆当年关系并不好。

——

从程悦的住处回到警局后，罗彬把之前做好的笔录交给了何朝途，何朝途看完后说道：“这两个人很明显是在故意把矛头指向对方。”

“没错，而且雷云霆和程悦的说辞似乎各有所藏，都没有说出完整的实情。”何念一说，“案发那晚发生的事情一定不止这些。”

“我感觉我们现在怀疑他们两个会不会有点为时过早，毕竟赵文毅的死因还没有确定。”罗彬开口道，“万一他是投河自尽呢？”

“不太可能。”何念一说，“赵文毅的生活很安稳，经济水平也不错，根本没有理由自杀。”

“总之雷云霆和程悦都有嫌疑，这两个人必须重点调查。”何朝途说道。

“明白。”

何念一和罗彬离开警局时已经快七点了，和罗彬分别后何念一慢悠悠地开车回家，到了自家小区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女孩站在单元楼门口。

“何警官，你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女孩正是楚歌，何念一打量了她几眼，看出她已经在这里等自己很久了，于是皱眉问道：“楚歌姑娘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是关于赵老师那件案子，”楚歌说，“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二十分钟后，何念一家的客厅里。楚歌把一个厚厚的黑皮本子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赵老师的日记，我今天帮他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的。”楚歌说，“记日记这个习惯赵老师已经保持了十多年了，这本是最新的。这日记前面几页都很正常，但从这一天起，赵老师开始写一些奇怪的话。”

何念一看着楚歌给她指的那一页，上面的字迹十分清秀：

“2019年4月12号，晴。

地下室里的杂物很久没清理了，今天老婆让我把那堆东西挑拣一下，把没用的都卖了或者扔了。其实那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没用，之所以一直留着还不是因为舍不得，那大大小小的都是回忆。

不过我还是有意外收获的，在一本旧书里找到了一张老照片，这照片是十多年前的了，我以为早弄丢了。

照片上那两个小子那时候也就十一二岁吧，正是惹人疼的年纪。

可惜啊……”

这只是一篇普普通通的日记，里面提到的两个小子指的应该就是雷家兄弟，最后那句“可惜啊”大概也是在感慨当年雷云帆的事。这些内容都再正常不过了。何念一看着楚歌正想开口，对方却抢先说道：“继续往后看。”

何念一于是翻到了下一页。

“2019年4月15日，阴。

我已经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整天了，脑海里那个怪异的念头仿佛在生根发芽，太奇怪了，我当初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2019年4月19日，阴。

今天小悦为什么会问我那些东西？对于当年那场火灾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让小悦知道，绝对不能！

“2019年4月28日，雨。

最近小悦没有再提过那些事，我也能松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听说云霆再过几天就要回国了，我要去见他，我必须把那件事弄清楚。”

“2019年5月25日，晴。

明天就要去见云霆了，十二年了，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云霆一定还是那个云霆。

抛开别的不谈，我还真有点想念这孩子了。

明天云霆也约了小悦一起，我现在有点不敢面对她，我怕她真的知道了什么，怎么办，小悦如果发现了真相怎么办？”

日记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

看完这些奇怪的内容，何念一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但内心却也有一丝兴奋，因为他感觉到事情开始朝着有意思的方向发展了。

从日记上可以看出两个信息，第一是赵文毅似乎发现了某件和雷云霆有关的事情，然后案发那晚很可能找对方验证了。

第二则是赵文毅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程悦，而这件事应该和当年令程悦父亲程守功丧生的那场火灾有关。

按照雷云霆和程悦对案发那晚的描述，结合日记的内容，似乎一切都对应上了。

但那晚事情具体发展到了哪一步还不得而知，程悦是否发现了赵文毅瞒着她的那件事？赵文毅又有没有找雷云霆验证他发现的那个关于对方的秘密？

这两件事又分别是什么？

看来只有搞清楚这些，才能找到赵文毅死亡的真相。

何念一问楚歌：“日记最开始提到的照片你见过吗？”

楚歌摇了摇头，“我一看到这本日记就来找你了，但那张照片应该还在赵老师那里，我会去好好找的。”

“嗯，那张照片应该很关键。”何念一说。

3

第二天一早，何念一来到警局后把关于赵文毅日记的事告诉了何朝途等人，何朝途听完后说道：“看来这件案子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时一个警员走进办公室说道：“队长，我们找到监控录像了。”

何朝途赶紧让人在电脑上播放。监控时间显示是三天前夜里九点半，拍的不是特别清楚，但能勉强看清一个穿着大衣，带着圆礼帽的男人慢悠悠地在桑植河边走着，脚步隐约有些虚浮。接着另一个人从身后追了上来，来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体型很明显能看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出现后便和赵文毅交谈起来，但交谈很快升级成争吵，最后赵文毅双手抱头蹲在河岸边，表现出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样子。

接着，赵文毅身后的女人突然上前推了赵文毅一把，赵文毅就这样掉进了河中，而那个女人则匆匆离开了现场。

视频播放完后，何念一三人沉默着相互看了看，最后何朝途开口说道：“先把人带回来吧。”

一个小时后，程悦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罗彬把那段监控录像放给她看。程悦看完后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淡淡地说道：“警察同志，这段视频并没有拍到那个女人的脸？你们凭什么认为那就是我？”

罗彬说道：“你确定要做这种苍白的狡辩吗？身材相同就不说了，你现在身上的这身衣服都和视频里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跟我身材相似的人太多了，我这衣服也随处都买的到。也许就是有人想故意陷害我也说不定。”

“你……”

罗彬被她怼的说不出话，何念一此时问道：“程小姐，请问三天前晚上九点半左右你在哪里？”

“就待在家里。”

“有人可以证明吗？”

“有啊，”程悦说，“我和一个朋友打电话聊了很久。”

“那请把你那位朋友的名字告诉我们。”罗彬说。

程悦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完全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何念一又说道：“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程悦把手机交给何念一，何念一看了一下上面的通话记录，最上方那个名叫“王悠悠”的就是程悦提到的朋友，记录显示她们的通话时长一直从九点十几分持续到将近十点。也就是说监控录像记录的那段时间里程悦一直在打电话。

何念一把电话还给他，然后和罗彬一起离开审讯室来到隔壁的房间，何朝途正在这里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对面房间的情况。

“队长，怎么办，程悦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我们现在确实也没有十足的证据。”罗彬说。

“这个程悦的确不好对付。”何朝途看着对面房间里那个坦然自若地坐在凳子上的女人说道，“我们暂时不能扣押她，先放人吧。”

“是。”

在罗彬放走了程悦后不久，何念一借口有事也离开了警局，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来到了一家咖啡厅里，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及肩的长发也染成了红色，脸上大大的墨镜挡不住她精致的妆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成熟女人的性感。

女人进了咖啡馆后径直走到了何念一的桌前，坐下后说道：“何老弟怎么突然有空联系我了？是想宫爻姐姐了吗？”

何念一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调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跟你了解点事情。”

“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宫爻笑着说，“这次又想问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接受了一个叫程悦的女人的生意委托？”

“何老弟这话从何而来？”

“我看过程悦的手机，上面有与你的通话记录，而其不止一次。”何念一说，“我想知道她找你调查什么。”

宫爻闻言说道：“何老弟，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也知道做我们做私家侦探的为顾客保密是职业操守，不能轻易透露的。”

“正因为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所以我才知道在你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念一说，“这件事涉及到了我们手头的案子，所以我必须了解清楚。”

宫爻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会儿后抬头说道：“哎，也罢，谁让何老弟你对我有恩呢，我就为你破例一次吧。，”

“谢谢。”何念一说。

宫爻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点击了几下后递给何念一，何念一看到屏幕上是一些火灾现场的照片。

“这是什么？”

“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的照片，”宫爻说，“程悦怀疑她的父亲程守功的死有蹊跷，所以托我调查。”

“那你查到什么了？”何念一问。

“我搜寻了当年的新闻报道，还去找了那场火灾的消防员，最后发现程悦父亲的死的确有问题。”宫爻说，“程守功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压在一块门板下面的，而位置距离紧急逃生口特别近，如果当时有人帮他一把的话，他绝对可以逃出去。”

“可当时赵文毅和那几个孩子已经在外面了。”

“不，重点就在这里。根据当时的现场调查，门板应该在火灾发生不久就倒了下来，可我查过新闻后发现，赵文毅是在火灾发生近一个小时后才逃出来的，也就是说当时赵文毅就在程守功身边，但却没有帮他。”

何念一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当年程守功帮忙救出了那几个孩子，可当他需要帮助时，赵文毅却束手旁观了。”

“没错，但火灾现场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也许赵文毅也是有心无力。”

“可是赵文毅自己安全逃出去了。”何念一说，“程悦一定会觉得是赵文毅间接害死了她父亲。”

“也许吧，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宫爻淡淡地说道。

离开咖啡馆后，何念一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案情，如今程悦杀赵文毅的动机已经清楚了，但最关键的还是她的不在场证明，罗彬那边也已经去和程悦的朋友联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回到警局后，何念一正巧见到罗彬在和何朝途汇报情况，罗彬从程悦的朋友王悠悠那里得知，案发当晚她们俩个的确在通电话，当时程悦的心情很差，整个过程都是她不停地在说，甚至还会哭出来，王悠悠只收偶尔插一句，更奇怪的是，程悦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王悠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觉得程悦很有可能用的是电话录音，”罗彬说。

何念一沉默着，何朝途则突然说道：“又或者，凶手真的不是程悦。”

罗彬愣了一下，然后说：“可是当晚赵文毅接触的就只有程悦一个女人，而且他平日里连跟人起争执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谁还会杀他呢？”

“我明白，”何朝途说，“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仅凭逻辑推论就认为程悦是凶手，太武断了。”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过来对何朝途说道：“队长，雷家的雷云霆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见你。”

“他能有什么事？”何朝途感到十分奇怪。雷云霆走进办公室后，急急忙忙地说道：“何队长，我找到证据了。”

“什么证据？”何朝途问。

雷云霆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你们警队的办案进度，私下里也一直在找人帮忙调查。我看了那段监控录像，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清楚那个推赵老师下河的人就是小悦，但是她有不在场证明。可现在我找到证据证明她撒谎了。”

罗彬惊讶道：“你能证明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嗯，”何朝途从身后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后里面很快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后面还夹杂着哭泣，雷云霆说：“这是程悦的提前录好的，她当时就是用这个欺骗了跟她打电话的朋友。”

何念一仔细听了几遍那个录音，最后摇摇头说道：“就算有了这个，程悦也不一定会认罪。”

“让我试试吧。”雷云霆突然说，“我知道她杀害赵老师的原因，我可以试着说服她。”（作品名：《罪影重重：坠河》,作者：陈榟宸。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故事精彩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