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月月 · 主播 | 应犹

十点读书签约作者

她是梨园戏子中最特别的一位：挂髯口，着厚底靴，唱腔了无雌声，可一出口往往艳惊四座，以至被称为“梨园冬皇”。

可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自7岁离家后，她一直渴望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可是一生嫁了两任丈夫，却始终逃脱不了做妾的命运。

她便是一代名伶孟小冬。

一身傲骨，半生流离，年轻时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她最后才发现：女人如果没有幸福的婚姻，就该有成功的事业。

这一生，即便她不遇梅兰芳，不遇杜老板，她也一样能活出精彩；即便没有博人眼球的情感纠葛，她也一样可以青史留名。

不因其他，只因她是梨园里前无古人、人称“京剧第一女须生”的孟小冬。

哪有什么天赋异禀，不过只是习惯了努力

1907年的冬天，雪花飞舞，汉口一户姓董的人家中，传出了婴儿哭泣的声音。

这个刚刚出世的女孩，叫董若兰。

家中有新生儿出生本是天大的好事，更何况这女婴皮肤白皙，双眸清澈，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可董家的愁，却多过于喜。

在这个女娃之前，董家已经有4个孩子了。

董家是给满春茶园的演员包伙食的，收入很微薄。

如今又添了若兰，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就更加艰难了。

如果没有遇到孟五爷，董若兰的人生大概只是平淡如水。

可是，7岁那年，孟家五爷的京剧班子暂居满春茶园，从此改写了若兰一生的命运。

这世间的缘分，妙不可言。

五爷对聪明伶俐的若兰很是喜欢，常带她去看戏；若兰也对京剧很是着迷，看完戏后常常自顾自地唱上几句，倒也像模像样。

看到若兰和孟五爷这么投缘，董父便做主，让若兰跟着五爷学戏去。

这一年，董若兰7岁。

她离开了熟悉的家，从此改随孟姓，“小董”变成了“小冬”。

打那时起，孟小冬就开始了漫漫的学戏之路。

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先是压腿喊嗓练基本功，接着就是学唱腔、习身段，苦练之余还得为师傅沏茶捶背、跑腿办事。

孟小冬就这样整整熬了五年。

五年后，12岁的她跟着戏班来到无锡演出。

先后演了4个月，连演130场，孟小冬火了。

之后，孟小冬又辗转各大码头，征服了无数戏迷，成为梨园传奇。

然而，孟小冬的野心不止于此。

当时的梨园盛传这么一句话：“情愿在北数十吊一天，不愿沪上数千元一月。”

南方的角儿名气再大，终究也是有野路子之嫌，只有北京的观众认可，才能称得上名正言顺。

不甘平凡的孟小冬决定北上求师深造，这一次，她拜在了老生陈秀华的门下。

已小有名气的孟小冬丝毫没有傲气，而是以新人的姿态重新开始。

半年的时间，孟小冬闭门不出，日复一日地潜心练习。

她突破了瓶颈，以崭新的面貌再次出现在舞台，一曲《四郎探母》，便足以让她在京城站稳脚跟。

剧评家们不吝赞美，评价道：“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留洋归来的胡适一向反对旧戏剧，可看了孟小冬的演出，也忍不住说一句“真是好极了”。

京城里的观众更是像入了迷一样，绝不肯错过孟小冬的演出，还给了她一个霸气的美称，叫“冬皇”。

从一个贫寒人家的小女儿到一代冬皇，有人感叹孟小冬的好运气。

可说到底，那些看似好运的人，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

没有半生的颠沛流离，没有数千个日夜的咬牙付出，哪里有今日的一炮而红。

说什么天赋异禀，不过只是习惯了努力。生活不会亏待那些拼命奔跑的人，历尽千帆，命运总会让你如愿以偿。

真正爱你的人，从来不舍得让你受委屈

彼时的孟小冬，已经站在了事业的巅峰，可就在这大有可为的时候，孟小冬却选择了隐退，只因她以为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这个人，就是梅兰芳。

在一次堂会上，梅兰芳和孟小冬合演《游龙戏凤》。

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孟小冬演的风流皇帝英俊潇洒，梅兰芳演的凤姐聪明伶俐。

观众忍不住叫好：“好一对神仙眷侣！”

一场戏下来，看戏的人早已散场，唱戏的人却深陷其中。

从此，两个人的爱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此时的梅兰芳早已有两房妻室，大房王明华重病缠身，不理世事；二房福芝芳则是个工于心计的厉害女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那时候的孟小冬不过只有18岁，正是为爱痴狂的年纪。

自以为有情饮水饱的她如飞蛾扑火，扑向了梅兰芳的怀抱。

20岁那年，孟小冬终于嫁给了梅兰芳，成了他第三任妻室。

婚后，梅兰芳不希望孟小冬继续抛头露面地唱戏。

于是，孟小冬从此隐退。

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角儿”，甘愿为爱息影；一个从深墙大院里走出来的新女性，甘愿回到宅院中，做一只笼中金雀。孟小冬的情，不可谓不深。

可她没有料到的是，梅兰芳并没有那么爱她。

梅兰芳和孟小冬之间的第一次嫌隙，来自于一个叫李志刚的男人。

此人是孟小冬的粉丝，见孟小冬婚后不再登台演出，便拿着枪要找梅兰芳复仇。

没想到，这一枪没打中梅兰芳，却打中了他的朋友。而李志刚也被当场击毙。

梅兰芳虽然躲过一劫，但梅家人开始觉得，娶孟小冬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而福芳芝则趁机表示关切，召集梅家人说：“大爷的命更要紧。”

这次枪杀案，是梅兰芳开始疏远孟小冬的导火索。

但两个女人的争夫之战，才刚刚开始。

后来，梅兰芳即将访美，因为福芳芝怀有身孕，所以打算带孟小冬去。

福芳芝一听，请来医生给自己堕胎，吓得梅兰芳连连承诺：“不带了，不带了”。

再后来，梅兰芳名义上的母亲过世。

孟小冬穿上孝服前往梅宅奔丧，却被下人拦在门外。

福芳芝以死威胁：“你要敢让她进来，我就不活了！”

梅兰芳只好又劝孟小冬回去。

可是，这一次，孟小冬的心却彻底凉了。

她终于意识到，无论她多努力，她终究只是梅府的外人，终究成不了梅兰芳心尖上的人。

说什么被逼无奈，真正爱你的男人，从不舍得让你受委屈。

说到底，只不过是梅兰芳没有那么爱自己罢了。

清醒过后的孟小冬撂下一句：“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不会比你差；今后要么不嫁人，再嫁人也不会比你差！”

潇洒离开，从此梅郎是路人。

她有她的骄傲，爱你时，不离不弃；你若无情，我便休。

她有她的底气，和你在一起，我们势均力敌；离开你，我也一样可以以一敌百。

从此以后，孟小冬与梅兰芳相忘于江湖。

即使在梅兰芳死后她常年供着他的牌位，但也只把他藏在内心的角落里。

无论旁人再如何撮合，复合一事，她绝口不提。

没有幸福的婚姻，我还有成功的事业

为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孟小冬拼尽全力。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回顾四望，好在自己还有一身唱戏的好本领。

于是，她决定就此收心，把精力全放在京剧上。

当时的余叔岩是京剧界“老生三杰”的一员，孟小冬决定拜他为师。

但余叔岩性格孤僻，妻子又刚刚过世，为避人闲话，余叔岩多次拒绝了孟小冬拜师的请求。

余叔岩以为孟小冬会放弃，却不知孟小冬性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执着。

此后的两三年，孟小冬常常到余府走动，还扬言道：“你再不收我，我就要自杀了！”

直到1938年，余叔岩终于拗不过孟小冬，正式收他为徒。

孟小冬也就成了余叔岩唯一的关门女弟子。

求学的几年里，孟小冬基本都处于息演的状态。

余叔岩教成了一出她就公演一出，每次都要邀请余叔岩帮她把场。

寒来暑往，五年的时间，孟小冬的艺术有了质的飞跃，她成了余派唯一得到衣钵真传的人。

1942年，余叔岩去世，孟小冬悲痛之余，决定“为师心丧”三年，不再登台演出。

三年后，孟小冬复出，连演两场《搜狐救孤》。

当时的民国，人均收入只有几十元，可孟小冬一张门票就被炒到500元，还一票难求。

同期的梅兰芳也有八场演出，票价竟低于孟小冬。

自此，孟小冬终于兑现了分手时撂下的承诺。

从为爱痴狂到华丽转身，孟小冬的故事告诉天下所有的女人：如果没有幸福的婚姻，就该有成功的事业。

风花雪月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幸福，从来不靠男人，要靠自己成全。

人生很难，没有谁能一直为你买单

孟小冬的才华与独立，不仅为自己迎来事业的第二春，也让另一个人悄悄倾心，他就是被称为“上海皇帝”的杜老板。

杜老板本就是戏迷，对孟小冬更是情根深种。

孟小冬和梅兰芳闹离婚，他找来律师，帮孟小冬讨要分手费；

孟小冬患病，他不惜花费重金从北京请来名医，到上海为孟小冬治病；

孟小冬想拜余叔岩为师，他煞费苦心为她铺好艺术之路，鼓励她北上学艺。

孟小冬紧闭的心门，渐渐被打开了。

半生颠沛流离，终于有一个男人，让她感到了家的感觉。

孟小冬动了心，哪怕对方，是一个久病缠身、风烛残年的老人。

哪怕自己，要成为他第五房姨太太。

可是仅仅一年之后，这个给了孟小冬最后一丝温暖的男人病逝了，留给她两万遗产。

遗产并不算多，孟小冬又答应过杜老板不再登台献艺，往后的生活要怎么过呢？

好在孟小冬有一技傍身，于是她便以授业为生。

她的门下，出不少京剧名家。

晚年的孟小冬，辗转于香港和台湾之间，过上了隐居生活。

因为她在艺术上的成就，有很多学生和戏迷常来拜访，每逢过生日，大家都要去为她祝寿。

孟小冬的晚年，平静却不寂寞。

1977年，70岁的孟小冬人生走到了尽头。一场肺气肿，夺去了她的生命。

即便半生颠沛，但孟小冬的人生，唱过最好的曲，遇过最好的人，便也不负此生。

根据孟小冬的遗嘱，张大千为她题写了墓碑。写的不是谁谁之妻，也不是谁谁之母，而是“孟太夫人墓”。

不必成为谁的谁，她自己就是最闪耀的一代“冬皇”。

如果没有戏剧的成就，孟小冬不过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伤心女人；

如果没有成功的事业，即便有过短暂的温暖，但失去了长期的饭票，她的晚年也注定惨淡。

可是，心中有理想，婚姻再不幸，也会有可以追逐的希望；有事业傍身，余生再艰难，也不至于潦倒。

读懂孟小冬的故事，才读懂了人生。

女人若没有幸福的婚姻，就该有成功的事业。

有事业的女人，才有勇气结束不幸的婚姻；经济独立，才不必过卑躬屈膝的生活。

人生很难，没有谁会为你买单，没有谁能让你一直依靠，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归宿。

愿天下的女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让自己活得热气腾腾，骄傲又有尊严。

-音乐&图片-

背景音乐 |《春景》

图片来源 |《梅兰芳》剧照

-作者-

月月，十点读书签约作者，一手教书育人，一手专栏写作。一个追求“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佛系妈妈。本文首发十点读书(ID：duhaoshu)，超2800万人订阅的国民读书大号，转载请在后台回复“转载”。

-主播-

应犹，十点读书签约主播，爱摄影的主播一枚。微信公众号：枕边经典，聚听。个人微信号：z67021248，新浪微博：@应犹uull，喜马拉雅电台：枕边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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