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起名-故事:儿子十年不回家,老母亲假作隐形女友哄其回家
木头来自秦岭,具体是秦岭的哪一支就不得而知了。对于周边的人来说,木头的底细就是那一眼探不到头的幽深暗井,他不愿意说,别人自然也不好问。不过木头还是曾打过官腔儿:我儿时走过的路,那可是古代给杨贵妃娘娘送荔枝的官道㖏。
木头大学毕业后只身来了山城重庆,风里来雨里去,当时没房没车,老婆也跟他离了婚,如今波波折折终于自给儿按揭了套小两居室。
都说买房就是扎根了,可木头不一样,一个人飘飘荡荡的独来独往。别人过年过节总归家,他倒好,别人家赶春运走亲戚,他敲个二郎腿,哼着小曲,开着暖气在家里好不自在。
社区的业主委员大妈们问他:大过年,你咋不归家?你猜他说啥:生命曾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嘿嘿,两者皆可抛。说得一群热心社区大妈是二楞二楞的。
久来久去,大家伙都打趣笑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接地气,像这样的油头子,好久才讨得到媳妇哦,莫非在哪给犯了事,也没见个家人来着。闲言碎语钻到他的耳朵里,他也有些小恼,便说道:煮熟了的鸭子也有飞了的,又不是没讨过婆娘,怕啥。
说归说,到了生疮害病的时候,木头也渴望春天。这不,最近全国雾霾频频爆表,连重庆也不可避免。没几天,木头的慢性老鼻炎又犯了,鼻子又痛又痒,像钻心似的,挠又挠不得,一捏鼻黏膜就破,时不时打个喷嚏,鼻涕里都夹杂着血丝儿。
三天不到,唇上鼻下的皮肤就烂完了,木头一个粗老爷们也没随身携带手纸的习惯,去上班经常都是用公家的纸,纸张又薄又差还掉粉尘,半天下来,纸用了不少,鼻头却更红了。
可是近日,木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他的办工作上都摆上了一小包抽纸,还特意撕开了封口,下边贴着粉粉的便签条,只有一个歪曲扭巴的“用”字跃然纸上。
木头偷偷观察过身边的好多人,用这种粉色便签条的有办公室前台接待的小美女宋可,他的女助理孙月,还有他最最中意的直系女上司李狸。
要说李狸,虽说也离过婚,但长得确实明眸皓齿,削肩细腰的,35岁的年纪不仅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弊端,反而给增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雅。难道,莫非?都说暗恋是张窗户纸,捅对了是如花美眷,怕是捅错了就是马蜂窝。在没确定之前,木头虽内心窃喜,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头先是含含糊糊的询问女助理:“小孙啊,这现在公司福利都提高了,这标配都换成这种抽纸啦?”
小孙放下文件夹,抬起头莹莹笑道:“领导,您在我们公司可是2把手,像您这样工作出色的人当然得配好一点的纸啦,像我们都还是用的以前的老款呢。”
不是孙月?木头心想。他又细细的观察了下孙月,虽说孙月平时对他嘘寒问暖的,不过她才结婚不久,平时也只是把他当上司这样对待,没有一点过多的暧昧。
木头在心里思索着,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路过前台时,木头特意走上前去和宋可攀谈:“小宋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就不想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啥的,家里人不着急啊?”
宋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木头,第一次被领导问到这种问题,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软侬细语的靠着木头的耳边说:“年前,家里给介绍了一个,正在低调相处着,等一会他就会来接我下班了”~
正在这时,李狸从办公室迎面走出来,目光犀利的瞥了木头他们一眼便疾步走过。木头看着李狸的背影,那坚而软的细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活活的扭进了木头那干涸的心,他暗自窃喜,看来,公司里日日为他备纸的,就是他的心上人李狸。
可像李狸这样出色的女人,又是他的直系上司,公司明令不许办公室恋情,怪不得她要这么含蓄的给我表达爱意呢。木头美滋滋的诠释了这个送纸的秘密,耐不住激动,连回家的路都感觉比平时美了那么几分。
回到家,木头哼着陕西小调洗了个香薰浴,再把板头梳得光亮,换上了平日里参加年会时才穿的高价西装后,便按耐不住的给阿狸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几声,敲打着木头紧张的心,电话接通了,他呼了一口气,便语气温柔的问道: “ 喂,阿狸,你到家了吗?”
“木经理,,您今天可是非常奇怪,作为一个经理!不止八卦前台的私事!还直呼上司的小名!请叫我李副总。还有,你有什么事吗?”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冷淡语气,木头暗想,莫非,是吃醋啦,便又说道:
“阿狸,你别不好意思,都下班了,你就不要这么拘谨了,我知道每天给我送纸的是你,今晚,有时间出来坐坐吗?”
“ 谁给你送纸了,木经理?办公室可是命令禁止同事之间跨级恋爱的,明天希望你给我个解释。“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听筒里挂断的嘟,嘟,嘟的声音此刻却变了味,就像和尚的木鱼,一下下的敲击着木头的脑袋,他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回木头可坐不住了。
这回,窗户纸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木头不停的在大脑里搜索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王八吃了秤砣,木头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恶作剧的人揪出来,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他便顶着一对黑眼圈一头扎进了寒风里,早早的便到了办公室的桌下蹲守着。
窸窸窣窣,一阵慢慢挪动的脚步声惊醒了在办公桌下睡着的木头,木头从桌下一下子蹿出来,一把抓住来人。
只见来人穿着大号的蓝色泛白的工作服,拿着一个大扫帚,带着白色有些磨旧的口罩,粗糙的青筋暴露的左手拿着的正是木头一直寻找的抽纸。木
头揣测端详过这包纸无数遍,绝对不会认错。
他一把扯下对方的口罩,一张沧桑黝黑,布满道道褶皱的脸映在木头的眼前,花白的银丝,还有对方开口熟悉的陕西口音,让他惊了半天,片刻便湿润了眼眶,木头撇过头去缓了好久,才开口喊了一声:娘。
原来……
木头从小没爹,木头娘一个人在闲言碎语都能把人逼疯的秦岭某深山村落里把木头含辛茹苦的拉扯大。
取名木头,是因为森林茂密,年年不息,木头娘希望他能像这茂林一般茁壮长大。而不如意事常八九,就在木头兴奋的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村头给抬回一个焉巴巴的男人,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带着病,男人半死不活的跪倒在木头家的门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口里叨叨着救命,自己错了什么的。
木头娘死拉人不走,木头暗暗感觉到此人不一般,心里却不想承认。半夜,木头娘红肿着眼,哭戚戚的来到木头床前,对着木头的背影说:我娃命苦,被娘拖累。我娃的学费也要被拿去给那挨千刀的治病,娘也不想,却狠不下心不管那条狗命,不救他,俺怕村里人骂我娃六亲不认,亲爹都不救,只有苦了我娃,读大学的事情暂且缓缓。
木头装睡,不理会木头娘,年少人心里满腔悲愤,半夜起床,偷偷拿了家里的存钱罐,连夜跑到了县城,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跑了。
因为愧疚,木头从此再也不敢回去见木头娘,他不敢想象那个人怎么样了,也不敢相信含辛茹苦带大他的木头娘咋样了,心里的愧疚让他害怕得不敢去面对,直至自己结婚,也是匆匆了事,告诉老婆自己是孤儿,爹娘早死了。
熬了10年的木头娘,却还是心疼自己的骨肉,辗转打听到这几年得知木头到了重庆,便卖掉老家的房子悄然无息的到木头的身边看着他工作,娶亲。
为了木头,木头娘便到了公司应聘了清洁工。木头娘总说:不求俺儿大富大贵,但求能日日悄悄走到儿身边,看着也好。
木头结婚时,全公司都去参加,木头娘不请自去,留下5000块钱的没写名的红包,掉头就走;
木头离婚时:木头娘天天守在木头楼下,熄了灯才回去,就怕木头一个人无依无靠想不开。
木头很多很多时候,娘都在,却又不在,现在,Z想:木头终于可以真真正正的长成参天大树了。
因为,木头,终于有了根,也有了母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