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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名 姓赵_《放羊的大爷》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发表于:2023-11-20 13:50:32 来源:村晓起名网 浏览:


《放羊的大爷》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八几年的冬天雪大冰厚

一扎半厚的积雪压在地里,只种经济作物的冬日里没有农活。

邻里的大娘、嫂子都喜欢躲到我家的热炕上,喝着茶水,抽着卷烟,说着家长里短。

我和弟弟就在这混杂着淡淡茉莉茶香与浓浓烤烟叶的土屋的炕上玩耍。“妮子,等长大后给你弟弟换媳妇,中不?”这是她们经常对我说的一句玩笑话。每次我都痛快地说中。类似的话听多了,年幼的我便认为女孩子都是要给弟弟换媳妇的,且是天经地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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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头是最热乎的地方

我们族里有两户是换亲,一户是住在我家屋前的大爷,一户是住在村西头四爷爷家的大叔。他们虽说是同辈人,但是年龄却差了很多。大爷的年龄是村西头大叔的两倍,这也注定了大爷的这门换亲比大叔的长久,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是安分守己的。

大爷的媳妇是他二姐给换的。我希望他的二姐我的二姑是笑着出嫁的,不为别的,只为他心爱的傻弟弟。记忆中的二姑每次回娘家都是笑嘻嘻的,如今她的日子越过越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能体会到姐弟亲情,无论何时我都会心甘情愿地去为弟弟付出。

70年代初,贫穷人家娶媳妇是有多难,更何况一穷二白的傻子,若是讲究门当户对,大爷能娶到的媳妇要么是傻要么是残。可大爷是个运气好的傻子,因着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不能在他这里断了后,为了在族谱里续上一笔,在别人的张罗下,年龄相差无几的善良的二姐给他换了一个健康的贤惠的媳妇。

儿时见过的傻子印象最深的有两个。

夏季的早晨,日出前还在美梦中的我总会被娘叫醒,趁早起来去放鹅。我总是不情愿地赶着一群白鹅去村后头的路边吃草,一边玩着石子一边盼着鹅儿快点把脖子撑粗,好赶着它们回家。有时候因为沿路的草被别人家的鹅吃掉,我得赶着鹅往更远的地方去,待鹅的脖子粗了,恨不得带着鹅飞回家,生怕还未到家,鹅的脖子就变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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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考上大学因名额被他人占去而变傻的傻子经常会顺着这条路从西走到东,有时会停下来叫我妹妹,问上一两句,我怕得不得了,身体发抖,又不能露出胆怯神情,只好故作镇静表现出尊敬他的样子,像跟熟人唠嗑似地应答他。他是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衣服穿得比旁人多几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肩头挑着细木棍,棍上绑着包裹、红布条。夏天过去后,便见不着他了。时隔30余年,他的相貌至今还留在记忆里。

到镇上读初中后,总会在镇子里的马路上看到另外一个傻子。镇子由五个村子组成,他是四村的。寒来暑往,他身上的一件军绿色长大衣未曾变过:夏日里敞着怀,有时里面会衬件衣服,有时光着膀子,有时会光着屁股,连点遮羞布都没有;寒冬里倒也知道把棉衣裹紧,外加一顶军绿色的带耳朵的厚帽子。他时常面带笑容,手持香烟,从远处走来,军绿色大衣的下摆随着他摇摆,也有几分潇洒。

相比下,大爷的穿着比他们整齐干净了太多,一身藏青色的棉布衣裤,军绿色的球鞋,冬天时头上戴一顶军绿色的厚军帽,两个捂耳朵的翅膀时而垂下时而翻起,一身行头及其朴素,在大娘的洗洗缝缝下,挨过了一年又一年。

都说傻人傻福,大爷从未下地干活过,至今他连自己家的地在哪儿都不清楚。虽说干活的体力没有,可是他有自己的营生,一干就是四五十年,这营生比起只靠种农作物换取收入的一些人家赚得钱要多,一家五口人的生计都靠了他。

打我记事起,大爷就甩着鞭子吆喝着把一群群羊赶到村外的草沟里,羊儿在吃草,他在割草,待绿油油的草把羊儿的肚子撑圆后,顺带一大捆草吆喝着羊儿回家。大爷对他的羊比对儿子还亲,给其中一些羊取名字,无非是黑儿、白儿、花儿的名字,有些小羔羊脱离了羊群,他边挥舞着鞭子追赶边骂,骂声里包含着疼爱。经常在路上遇到他,我都会问同样的话“放羊啊,大爷”,他会用愉快的调子喊我的乳名,然后回应着“嗯啊,放羊。”他嘴唇上方三三两两的胡子随着他的笑容往四处伸展出去,像是要飞离他说话时唾沫横飞的嘴巴。


《放羊的大爷》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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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喜欢逗小孩,每次看到小孩子,他都凑过去逗一逗。他没有恶意,胆小的孩子还是会被他吓哭。旁边的大人过来开他的玩笑,他也不生气,只管嘻嘻哈哈的。大爷的心态极好,烦心事极少,这是常人很难企及的一方面。

我时常想作为傻子是一种福气,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世俗为伍。

但是你不能把他惹急了,如果不跟你争执一番,或者骂个几天,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经常为了一件事跟人家争执,争执到最后就坐在地上抱着对方的大腿,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他“魔人”的外号就是这么叫了起来。

大年初一,大爷那里是我们小辈必去拜年的。偶尔大娘也会给他置办一套新年衣裳,多数时候大爷会换上平日里最新的一套衣裳,在家等着小辈们给他拜年。他是没耐心等的,是大娘拉住他,好说歹说才把他摁在炕头上。大爷不掌家,年年都是大娘给我们压岁钱,一人两角,再抓一把炒花生、瓜子和几颗水果糖放进我们的口袋,得了这些,有礼貌地坐一两分钟,我们就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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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也会趁机溜出来,去他的长辈那里拜年,在长辈面前他乖巧的像个孩子。

去年暑假带着儿子回娘家,几次看到他拿着板凳和蒲扇出来乘凉,拘着身子,光着膀子,肋骨清晰可见;一成不变的灰蓝色的棉布裤子,一条灰白色的细布条腰带扎在腰间。因为他从没有干过体力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比同龄人浅淡的多,整个人看上去并未老太多。倒是大娘,原本就稀少的头发更是稀疏了,脸面随着岁月的侵袭爬满了皱纹,背也更弯了。去年把羊都卖了,从土屋搬到大儿子承包的宽敞的废旧校舍里住着。帮衬着大儿子喂养几头母猪,也在儿媳的叫唤中下地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大娘待我是极亲的。每次得知我回了家,她都会过来坐坐。有时候我睡觉了,她便不叫醒我。可娘懂大娘的心思,进屋叫醒我,说你大娘特意过来找你耍的,你别躺着,快起来。大娘稀罕闺女,如果大娘的闺女还活着,对大娘来说不知是喜还是悲。

前几日打电话回家,娘跟我说起了大娘大爷。因为两个儿子互相推搡,没人愿意出钱出粮,都说对方应该管着老两口,闹到大队去了。那日正好大队里开会,大爷趔趄着过去,非得让村干部给处理家务事。管事的人打电话给两个儿子,叫他们来到大队。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兄弟俩打起来,大爷见了此景,把扎腰绳抽出来,嚷着没人养吊死算了,扎腰绳还未拴到树枝上,裤子先掉在地上,大爷手忙脚乱地提拉裤子,倒是把在场的人笑得东倒西歪。

末了,娘说,你大爷大娘,余生就在孩子们的推搡中“颐养天年”了!

我想,两个老人会平平安安地度过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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